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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難道不是皇兄帶回來的……
「殿下,您還要忙多久哇?人家要餓死啦,可不可以越過您先去吃飯呀?」
嬌嬌柔柔嗲嗲做作。
趙衡看向他皇兄,含義不言而喻。
趙潛額頭青筋直跳,「閉嘴!」
「明白!舌頭!」頓了頓,又討好問道,「所以可不可以呀?」
趙衡掩飾性端起茶盞。他年紀還小,不太懂。這是調情吧?是吧?
真想不到,皇兄看起來凜然不可侵犯,私底下卻喜這種……嗯……真是意想不到。
凝白真是餓得不行了,這宅子裡的廚子手藝絕頂好,她從兩個時辰前就盼著晚飯,可做丫鬟的得伺候主子用完膳才能吃飯,她等啊等,就是等不到太子傳膳。
忍無可忍,這才來騷擾太子。
「殿下?」再不讓她吃飯,她可就接著騷擾了!
趙潛理也不理她,對趙衡道:「休要胡言,只是個婢女。」
趙衡倒沒有不信,只是他覺得吧,東宮那麼多婢女,好像沒一個能得到皇兄方才的反應。況且就算只是婢女,能一路帶到私宅里,也足以說明其特殊。
再況且,他覺得外面那婢女似乎有些恃寵生嬌,居然敢同皇兄撒嬌賣乖。
他想得多,卻一句也沒反駁,笑著道:「我知曉了,不會同母妃亂說的,皇兄放心。」
趙潛之所以會特意解釋,就是為了他這句話。
「你回……」
「殿下,人家因為你,手都磨破了,腿也磨破了,膝蓋也磨破了,到頭來,連口飯也吃不上~」
趙衡端茶的手微微顫抖:「……」
這真的不是私密體己話嗎?還未束髮的他真的能聽嗎?
他臉上有些尷尬,但隨即,他發現皇兄的臉色精彩紛呈。
趙潛很平靜:「你進來。」
隔著門,凝白沒聽清那熟悉的充滿克制的語氣,歡快推開了門。
她注意到房中除了太子還有另一個人,是個唇紅齒白看上去很有禮貌也很有書卷氣的文雅少年郎,眉眼溫溫柔柔的。
這一定就是太子的六弟六皇子了!凝白心中頓時扼腕,為什麼要雇她來騙難搞的太子而不是這位六皇子?同為兄弟,瞧瞧這單純的小模樣,騙一次能哭很久吧!
她沒發覺「單純」的六皇子原本放鬆的容色微微斂起,甚至隱隱透出不太友好的意味。
趙衡沒想到皇兄口中的「只是個婢女」,容貌竟出眾到這個地步。便是放在京城,也難有人與她相較。
貌美得過分了。
「殿下是不是改變主意,要傳膳了?」凝白眉飛色舞,「這就對了嘛,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呀!」
太子沒點頭,他正用黑漆漆的眼瞳看著她。表情很平淡,但充滿了風雨欲來的不詳之感。
他道:「你再說一遍,膝蓋是怎麼傷的?」
凝白又犯怵又莫名,這個又有什麼好生氣的??
「摔的摔的,下馬時腿太痛撐不住才摔傷了膝蓋!」她積極認錯,「剛剛順口說成了磨的,我錯了!下次再也不順口了!」
趙潛胸口的氣勉強順了些微。她那嬌嫵的聲音,糟糕的話語,無一不在昭示他是個怎樣恣意縱.欲的禽獸。
若她並非真的單純說鬼話順了口,他會立刻讓人把她丟出去。
「殿下別生氣,因為我氣壞了身子多不值當,往小了說,影響您接下來的食慾也不好哇!」她一邊油嘴滑舌一邊暗戳戳提晚飯這回事。
趙潛突然有種被氣笑的感覺,真就餓成這樣?
但他沒露怒色也沒有笑,只是不疾不徐地告訴她:「你下次再滿口胡言,就別想要月銀了。」
凝白如他所想呆住,就在他要放她去吃飯時,她驚喜叫道:「原來做丫鬟還有銀子拿嗎!」
凝白是真的不知道丫鬟還有工錢,她瞬間眉開眼笑:「謝謝謝謝殿下!您真是全天下最好的太子殿下!大善人!活菩薩!!」
她發自肺腑的真摯感謝打得趙潛回不過神,而且她還在繼續說:「我真是太不懂事了!殿下您接著談!我不吃飯了!」
說完扭頭就跑,還把門帶上了。
趙潛錯愕當場,好一會兒才想,她果然是賣藝為生,看樣子真是從沒給別人做過工。
給他當丫鬟,真就圖一口吃的。
趙衡含笑起身,道:「那我就先走了,皇兄舟車勞頓,也早些安歇。」
趙潛頷首,目送他出了門。
趙衡踏上九曲迴廊,一改乖弟弟的模樣,很快原路回到搖椅的地方,方才的婢女果然在這裡,哼著悠悠的曲調,一揺一晃很是愜意。
似乎是覺察到有人,她轉身朝後看,發現是他後,輕巧跳出來,眉眼燦爛:「殿下同您談完啦?」
趙衡淺淺一笑,斯斯文文問道:「敢問女郎尊姓大名?」
這可也是金枝玉葉,凝白連連擺手:「不敢當不敢當,我姓步,叫凝白。」
趙衡便道:「我觀步女郎出眾無二,怎會淪落到為奴為婢呢?」
凝白聞言略有憂愁,她惆悵望天:「都是生活所迫呀……」
要不是為了救活她那被一劍穿心的師父,誰願意做天打雷劈的騙子?早天高海闊四處逍遙了。
美人憂鬱,弱不禁風。趙衡笑吟吟道:「皇兄仁善憐弱,是萬民之祉,卻不該遭無恥之人利用,步姑娘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