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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白眼看著七公主瞪著通紅的眼睛,心裡恐怕不知都在想什麼「天真而殘忍」的事,忙道:「殿下,我覺得好像有點不舒服!」
趙潛一凜,立刻顧不得趙連城,疾聲命人傳太醫!
凝白趁機拼命給七公主使眼色,好在七公主還沒氣昏頭,只是遷怒地狠狠瞪了她一眼,硬邦邦丟下句「連城告退」跑出去了。
怕太子再動怒降下什麼懲處、令她的僱主又臨時節外生枝提什麼要求,凝白小聲道:「蕭貴妃不在,七公主難免失態,殿下別跟她計較了吧。」
趙潛滿心裡都是她的一句「不舒服」,誰知她卻還有心神給趙小七說好話。
太子神色緊繃,凝白更小聲解釋:「我就是覺得,她母妃也不在身邊,怪可憐的。」
哪裡可憐?趙連城若是能好好說話,他難道會無緣無故跟她計較嗎?
看太子不說話,只滿面凝重緊繃,凝白知道太子壓根沒心神同她論七公主可不可憐,只擔心她的「不舒服」。
她就想和太子說感覺好像好些了,然後下一刻,太醫來了。
凝白:……
凝白小心翼翼把手伸出來,先發制人:「我、我也不知是哪裡不舒服,總之就是有點不舒服,勞您看看。」
太醫哪裡敢當,閉眼捋著鬍子診。脈象很穩,不像動胎氣……突然間,咕嚕一聲。
太醫睜開眼,美人很尷尬地看向太子,「可能、可能就只是餓了。」
這……太醫就只好收回手,瑣碎交代:「懷胎之後總是易餓,要及時用膳,少食多餐……」
碎碎交代了一通後,才提著醫箱告退。
趙潛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半晌,沒好氣道:「以往餓了不是頂重要的事嗎?」
「我忘了嘛……」凝白狡辯,「不是說懷胎之後的確可能會容易忘事嗎?」
反正有什麼解釋不了的,都往小娃娃身上推就行了!
帳外風聲愈緊,雨聲亦愈密,凝白自用過膳後就不時覷太子一眼,他很快就發現了,放下手中的呈報,「困了?」
想到她一時也離不得他,自然是不想一個人睡的。只是以她的性子,肯定不好意思直說,要拐彎抹角扭捏一圈兒。
趙潛就合上呈報,「孤陪卿卿睡。」
凝白不知道太子怎麼得出她是想他陪著睡的結論的,只是看太子的樣子,他好像完全忘了「討回來」這事。
忘了最好,凝白暗中鬆口氣,絕口不提,乾脆也丟下書順著乖乖點頭:「好呀。」
太子如常將她攬在懷裡,讓她枕著他肩頭,一片黑暗中,太子的心跳離她格外近,一下,一下,平穩而有力。
不知不覺真的生了困意,凝白意識迷迷糊糊,好像感到他微微動了一下,就更往他懷裡去。
趙潛只是吩咐人把呈報拿進來,卻覺察到她往他懷裡縮了縮,難道還是覺得冷麼?
他把呈報放到一邊,低眸將被子掖緊,她眉頭似乎鬆了些,看來果真是冷。便也不看什麼呈報,命人將燈吹了,一心陪她睡覺。
翌日凝白醒來,雨已經停了,太子不在。這回她不敢高興得太早,悄悄掀開簾帳,杜鵑正守在外面。
得知太子在與皇帝議事,凝白略略穩住,哄杜鵑她要去找太子、皇帝帳前守衛森嚴,成功一個人溜了出去。
很快到七公主帳前,凝白警惕四周,閃身進去,卻又撲了個空。難道七公主又在找西域公主的麻煩??
十分鬱悶出來,凝白也不想立刻就回去,便四處逛。
只是一盞茶後,她就後悔了。
她被呼延灼攔住了。
被人下了巴豆,而唯一得罪過的人就是她,她的嫌疑簡直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不能把三皇子抖出來,那無異於挑起對皇室的矛盾,心裡組織著措辭,她想先說點識時務的,呼延灼卻先開口了。
「你長得很像一個人。」
像一個人?這凝白還從沒聽說過,不過她忽然想到,這說辭好像是一些搭訕常用的說辭……?
她看看呼延灼,他的表情絕算不上好,怎麼也不可能是想同她搭訕。
沒上來就要弄死她,便很給面子虛心問:「誰?」
呼延灼好像真的透過她看到了誰,眸底掠過一絲厭恨:「賀西樓。」
賀西樓?沒聽說……等等,賀西樓??
那好像是她師父多情客的名字!!!
難不成師父當年掰了的漠北姑娘當真是王室公主???
她一臉痴呆,一看就不知道賀西樓是誰。
呼延灼目光打量她,「你長得很像他。」
那個令小姑姑傷心欲絕的中原負心漢,與面前的中原女子十分神似,在他看來,幾乎有七成像。
凝白不知道自己和師父有哪裡像的,師父是桃花眼、薄唇,她不是啊!
但這時候絕不能跳出來反駁,裝不知道才是最好的。她更心虛問:「賀西樓是誰?」
呼延灼神色陰鷙下來,連帶著看她都很不順眼,想弄死似的。他說:「是個該死的人。」
小姑姑那樣愛他,他卻不願做小姑姑的駙馬,僅僅是因為他帶在身邊的那個奶娃娃吸著鼻子說了兩聲冷。
小姑姑為了賀西樓至今未嫁,卻再也沒見過他。他再也沒回過漠北。
如此負心薄情的男人,殺了都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