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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不止藺將軍,還有寧遠將軍與藺二。
趙潛把她的衣裳也拿過來,找了把劍架著,搭上面晾了。
又對凝白說:「卿卿在這裡等我片刻。」
凝白卻搖搖頭,問他要他的衣裳。
帳外三人等著,被允入帳,一時俱是小心謹慎,怕衝撞太子妃。
只是抬起眼,卻見太子妃就在太子身邊,只是穿著太子的衣裳。
雖穿著太子的衣裳,很不合身,但卻沒有一絲不莊重,傾絕無二的臉上很冷靜。
太子讓他們坐,他們也就坐下了,面對著圖輿,想說一說昨夜的戰事,竟頭一回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就是那麼片刻的猶豫,誰也沒想到,第一個開口的居然是太子妃。
她指著圖輿,說:「這裡是他們的王庭。」
漠北其實沒有固定的家園,每年都要換一地居所,但王庭卻是不變的。
細溜溜的手指繞了一個弧度,說:「這是他們的聖山赫連山。」
凝白隨賀西樓到漠北去時,大約是四歲,有許多事記不太清,甚至連當年幾乎板上釘釘的師娘的模樣都忘了,她對著極簡略的漠北圖輿,一點點回想了許久。
圖輿只是大略畫出漠北領地,有許多位置都不太清楚,但太子妃說過之後,就漸漸變得不一樣了。
寧遠將軍拿筆勾畫,嶄新的圖輿出爐。
呼延灼鐵了心要進犯,擴張疆土,他們也不介意讓邊境再往外挪一些。
午時,凝白的衣裳買回來了,太子讓人送進來,而後拿到屏後。
其他人十分有眼色,拱手告退。
帳門緊閉,凝白去到屏風後,摸摸自己的衣裳,已經干透了,暖暖的。
她抱起來,太子看著她,問:「卿卿想穿哪身?」
凝白都可以,她就把衣裳放下,準備把太子的衣裳換下來。
正低頭把捲起的袖子放下來,他走過來,低聲問:「卿卿不準備說?」
說什麼?
凝白有點沒反應過來,他低低嘆了一聲,「卿卿忘了剛剛生過孩子不成?」
甚至在還沒洗澡時,他就察出來了。
凝白一心記掛著他,居然真的忘了,此刻被他提起,她紅著臉看了眼外面,也看不太清什麼人影。
主帳前,原本就是禁止隨意走動的。
凝白聽他問:「小娃娃嘗過了麼?」
夫妻間,或者說是父母間,極正常的問題,但凝白就是很羞恥,不回答。
看樣子她是餵過了小娃娃,趙潛並不追問。
圖輿在案上,筆擱在一邊,劍架在炭盆不遠處,微微的火星子偶爾迸裂,聲音在帳中清晰可聞。
一個時辰後,外面來人問午膳。
太子出去把午膳端進來,繞過屏風,放到床邊案上。
凝白被他抱在懷裡,看他還想餵她,忙說:「我自己來!」
趙潛就收回手,摟住她的腰,親密無間。
凝白吃完,問他:「你不餓嗎?」
他微微頓住。
笑了一聲。
凝白面紅耳赤,放下筷子一把捂住了他薄唇。
太子妃憑空出現在軍營中的消息飛快傳開,雖沒有大肆討論,但主帳前值守的兩個人換班之後,立馬就被人圍住,甚至連腿上受了傷的都拄拐湊過去,壓住聲音激動問:「怎麼樣!見到太子妃了嗎!」
兩個人被圍得都快喘不過來氣,忙道:「沒有沒有!我們都在門外,哪能看到裡面的太子妃娘娘!」
想一想也是,值守時東張西望,像什麼樣子,頓時都連連唉聲嘆氣。
但也有人問:「那聲音呢!」
頓時又都豎起耳朵,兩個人紅著臉說:「太子妃與殿下、將軍們議事時,隱約聽到了一點點,好聽得很。」
也不知道是怎麼聽出好聽的,但其他人更加激動,問:「你們當真沒有看到太子妃娘娘進去?!她是怎麼來的?!」
兩個人對視一眼,誠實搖頭:「真的不知道太子妃娘娘什麼時候入的帳,總之我們值守時,什麼異常都沒發現。」
這等神通,普通人哪裡能做到?!所以一定是神仙吧!!!
忽然有人想到昨夜的奇火,頓時大叫:「一定是太子妃娘娘降下奇火,來助我們!!」
不然,火怎麼早不起晚不起,偏偏在太子妃來的時候起!
這話一出來,所有人都恍然大悟,對!一定就是這樣!不然那邊好端端的怎麼會起火!
這下是全軍傳遍了,甚至主帳一天內傳了三次水,他們都想,原來神仙是要一日三沐的!果然不同凡人!!
士氣簡直漲得史無前例,他們有仙人襄助,當然必勝無疑!!
而主帳中,一點力氣也沒有的凝白看著太子又準備去洗她的小衣,目光忽然凝住。
太子結實精壯的背上,汗珠流過一道傷。
「你站住!」她立刻叫住太子。
趙潛聽她語氣有些不對,剛要轉過身,就聽她含著哭腔:「不許動!」
心頭一跳,他想起來自己後背上有什麼,方才腦子發熱一片空白,給忘了。
凝白確定他背上的傷是新的,一下就落了淚:「我就知道你一定真的受了傷!不然為什麼特意哄我!」
她撐著身子坐起來,他也轉過了身,一點也沒有被抓包的窘迫,鳳眸隱隱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