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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白還沒想完,就僵住腳步,她感到太子回來了。
她又想跑。
只是她眼下站的這個位置委實不佳,後面是暖閣,暖閣里的窗戶是明瓦所制,窗欞嵌死,打不開的。
而前面……不就等於自投羅網?
她心念迴轉間,又感到,太子在朝她走來,一步步。
跑也跑不了,凝白自暴自棄,又回了暖閣,隨便摸到個什麼東西就揣懷裡,假裝不知道有人也進來了。
趙潛步入暖閣,就見她抱著糰子小時候最喜歡玩的那個繡球,細溜溜手指有一搭沒一搭撩繞著五彩穗子,落下去,又勾起來,再落下去。
他目光上移,看到她耳朵尖紅通通的,同小石榴子真是一點兒沒區別。
趙潛自省,白日裡的確太過放縱,是他不好,更何況她臉皮原本就薄。
只是當時聽著她說那些話,心頭情意攢動,難免有些失態,原本只是想親親她,可是後來腦子裡一想到她懷胎事宜,就……一發不可收拾……愈來愈偏了……
趙潛去到她對面,她又扭過身子,反正就是不看他。
他俯身勾住繡球彩穗,她指尖一頓,而後,整個繡球就被他提走了。
「卿卿怎麼不看我?」他低聲問。
凝白倏然就紅了臉,暗暗惱,他還好意思問!繡球都要搶她的!!怎麼人呀!!!
他搶了繡球,隨手安放一邊案几上,這次又俯身,勾她的手指。
凝白一看到他的手指,就想到昨日他問的話,燙到了似的要抽回手,他卻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而後將她拉到他懷裡,這下,變成他坐在她的位置,她坐在他的腿上了。
他低頭親了親她鬢邊,道歉:「昨日是我不好,我不該昏了頭白日裡就對卿卿動手動腳的……」
凝白拿手推他,張口就想駁他沒動手也沒動腳,光動嘴巴了,可是話到嘴邊,她猛然意識到這有多不知羞,頓時紅透了臉,抬眼瞪他,而後,突然咬了上去。
都怪他!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成天在她面前說什麼夫妻說什么正常,什麼葷話都往外說,把她都帶歪了!!!
趙潛眉心微皺,有點疼,但眼裡卻是笑著的,這叫什麼?兔子急了也咬人?
他攬住她,等她咬夠了,淡淡的甜腥在他們唇齒間蔓延,他探舌勾去她嘴巴里的,撤開,莞爾:「卿卿可消氣了?」
凝白瞧見他唇上淡淡星點血跡,還有破了的口子,後知後覺意識到他剛剛乾了什麼,而她剛剛又幹了什麼,轟然一聲,更羞恥了。
他舔去唇上的血跡,眼睛還直勾勾看她,凝白受不了了,面紅耳赤叫道:「不要妄圖用美色勾引我!!!」
他一定是十分清楚他這個樣子有多蠱人才故意這樣做給她看的吧!!!
他怔愣,而後,居然笑出了聲。
鳳眸笑盈盈的,不盡的風流恣意,愉悅地說:「原來卿卿果真圖我美色,方才原來竟能勾引到卿卿,我記下了。」
凝白已經不想聽他再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了,面紅耳赤更甚,惱極了:「有你這樣道歉的嗎!」
趙潛見好就收,只是眸底還是溢著忍不住的笑,哄她:「好,我再次同卿卿誠心道歉。」
「這等夫妻密事,怎樣也應等滅了燈後,在床笫之間做,昨日是我不好,卿卿罵我罷。」
雖然他又把亂七八糟的東西就這樣自然說了出來,也把凝白說得羞極了,可是卻說得誠心誠意,完全沒有羞她的意思。
凝白想罵又找不到理由罵,憋了好一會兒才紅著臉罵道:「做什麼做!」
趙潛知曉她這是翻篇了,也不再火上澆油,而是從袖裡取出一樣東西,執著送到她眼前,含笑說:「卿卿同我要的簪子,我雕好了。」
這才是真正翻了篇,凝白的目光與心神一下就被攫住了。
那簪子顏色沁粉,玲瓏剔透,淺淡又自然,雕刻的線條更是十分圓潤靈巧,沒有一絲生硬,只有不盡生動,漂亮極了。
凝白幾乎是一眼就喜歡上了,她要取來,太子卻別了過去,噙著笑問:「卿卿那時說的什麼,可還記得?」
凝白紅了紅臉,又瞪他,「記得記得!」
不就是一手交手繩一手交簪子嘛!!!
這人討厭死了,自己還會賴他的不成?
凝白把人推開,從他懷裡下去,就出了暖閣。
沒一會兒,就回來了,手上卻不見什麼。
察覺他的目光,她把手縮進袖子裡,反過來羞他:「看什麼啊?怕我賴帳?怕它飛了?」
可是她預估錯了,太子的臉皮比她厚了不知多少,十分坦然地頷首,承認:「確實如此。」
凝白羞人不成反被羞,耳根燒紅,心中只生出一股臨陣脫逃的衝動來,可是他緊緊盯著她,若是跑了,那才是丟人丟到家了。
她硬著頭皮走到他面前,低著眼睛看著他手中的簪子,給自己鼓勁,探出手來。
原本空空如也的手上,便多了枚手繩,同趙潛腕間的別無二致,甚至中間的白玉扣,都與當年那枚一模一樣。
趙潛久久不能動彈,恍惚間,甚至分不清眼前是什麼時候。
「你不要呀?」
他定定看著,也不說話,凝白原本有些羞窘,但看他的模樣,心裡暗暗想,看來,當年送給他的時候,他心中一定是極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