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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害羞了!!她當場就改變主意,咬牙柔聲道:「與給殿下換藥比起來,我害羞算什麼!」
嘴上說著害羞,可卻沒有一點害羞之態。
難道她果真也同旁的女郎般,喜歡那種清雋身態?
趙潛轉回頭,薄唇緊抿。
只是很快,他就沒心思患得患失想步凝白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了。
溫軟指尖突然觸上他後背,在傷口邊緣若有似無輕輕遊走。
一瞬酥麻戰慄。
指尖皮膚瞬間緊繃,凝白總算痛快了,肆無忌憚作威作福。
換藥的手指規規矩矩做該做的事,其他的卻格外不老實。
柔嫩指腹輕輕摩挲游弋,圓潤透粉的指甲不時調皮划過,緊實的皮膚隨之愈來愈熱,愈來愈繃,甚至沁出微汗,水光薄薄附著其上,透著別樣的蠱惑。
凝白感到自己臉有些熱,當即見好就收,不再玩火。
她仿佛壓根沒看到一樣,老老實實給太子處理傷處,而後才無辜道:「殿下,好了,我要給您包紮了。」
久久沒應,太子自耳根到後頸,一片微紅。凝白明知故問驚訝地關心:「殿下?您怎麼啦?是不是不舒服?我讓人去叫太醫吧!」
「不必。」冷冽嗓音染著奇怪的低啞,「孤有些困了,你出去吧。」
凝白大獲全勝,還不住口,「那也得先包紮了哇!殿下,您就待會兒再睡嘛!」
嬌柔脆聲,縈繞不絕。
太子又不應她了,只是精壯臂膀上青筋愈發凸綻,看著就忍得很辛苦。
凝白偷偷笑,這回徹底扳回一局,但還沒結束。招惹之後,迅速若即若離,她看太子還穩不穩得住!
她打算把太子晾這兒,快快樂樂去練字,專心致志到天黑,理也不理他。正要順著他虛偽地說「那您睡吧」,餘光不經意又瞥一眼太子微紅的頸側,卻忽然想起什麼。
奇怪的低啞好像似曾相識……
額間的汗、露出來的一小片微紅的胸膛……
凝白的臉漸漸紅了起來。
愈來愈紅,鮮紅欲滴。
她終於發覺,上回她去叫太子起床上朝時,太子的臉色極其怪異。現在回想,甚至他看了自己一眼就低垂的眼眸,都好像淬著灼燒熱意。
凝白想回到那天清晨,捂住不斷嘰嘰喳喳自作體貼的自己的臉。
「不必,你出去吧。」喑啞的嗓音低低響起。
但沒有回應。
趙潛閉了閉眼,回首側眸,一瞬語滯。步凝白的目光似虛虛落在自己背上,而她的臉,紅得能滴血,瑰逸穠艷。更不必提翦水雙瞳,眸波盈羞。
克制再克制,頃刻燎原。
喉結劇烈滾動,理智極限拉扯,趙潛竭力強迫自己清醒一點。
她怎麼會是這樣的艷冶之態?難道她覺出了……不,她的目光是虛落在他背上,難道她其實突然發覺自己還是喜歡他這般的?
趙潛想到這一點,反應卻更劇烈了。「她喜歡」這三個字,無異於火上澆油。
腦子裡什麼都有,但什麼都不可以。
喉嚨極干,他想調試出勉強正常些的聲音,她卻猛然驚回神,紅著臉叫道:「殿下睡吧!我出去了!!」
飄飄身影飛快消失,一室安靜,可是曾經有過的存在怎麼會消弭?
凝白跑出來後,心頭直跳,許久才回落。搓了搓燙得驚人的臉蛋,她快步去把自己的小攤子擺出來,研墨,執筆,開寫。
趙潛出來時,就看到她專注筆下,寫滿一張,就拿到一邊去,接著寫下一張,頭也沒抬。
趙潛便也到她對面坐下,接著拿起雕到一半的玉。
一刻鐘後,他抬眸,她垂著眸,在專注筆下。
趙潛看了會兒,也復低眸,繼續雕玉。
兩刻鐘後,他又一次抬眸,她仍垂著眸,換了張紙,認真投入極了。
趙潛眉頭微皺,看了看硯台,放下玉,去到她身邊,為她研墨。
她完全沒發現墨沒了,也完全沒發現墨突然又有了,只探筆過來蘸了蘸,餘光都沒偏一下,繼續寫。
竟這樣專注?
趙潛心裡知道她端正向學、勤勉刻苦是好事,可就是莫名的,有點不是滋味。
他坐回去,也不再雕玉了,只看著她。
然而直到天色漸晚,她硬是沒抬眼看他一下。
似是手累,她才把筆擱下,揉捏著手腕,一抬頭,被他嚇了一跳,「殿下?」
一整個下午,她竟沒有一刻想起過他嗎?他的傷換過藥後還沒包紮,她也完全拋到了腦後?
這像是心裡有他的樣子嗎?
趙潛知道他不該因為這樣的微末之處便動搖,但他真的無法視若無睹、盲目自信她對他一往情深。
翌日她來侍疾,依舊是專注筆下,只在確認學會寫一個字後才會想起他,問他是什麼字。
一連幾日,都是如此,趙潛覺得換任何一個人來看,步凝白愛學習都遠勝於喜歡他。
凝白每日如魚得水,那本有些年頭的啟蒙書她快學完了,一想到,她就充滿自豪!
翻了翻,還剩十三個字,幾個時辰的事嘛!凝白就打算開擺小攤子,誰知卻被太子喚住了,「孤今日想畫幅畫。」
畫畫?是需要她擺顏料研墨?凝白把手頭上的啟蒙書放下,沒有怨言:「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