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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將止住的淚簌簌滾落,掙脫他的桎梏,恨恨瞪著他,「殿下也犯不著來哄我!誰還沒有段過去,殿下認也就認了,何苦哄我心生希翼!」
她轉身決然跑開,趙潛心頭一僵,什麼也顧不得追去,可他忘了還有拐杖,竟險些被絆倒,丟開拐杖不顧還沒愈透的腳腕去追,卻連衣角都沒追到。
一連許多天,趙潛翻遍了東宮,又翻遍了皇宮,一片衣角也沒有找到。
作者有話說:
要——來——咧——(點菸.jpg
以及,大家應該知道趙小七為什麼不是反派了吧(點菸
我們趙小七專業送嫂,江湖人稱送嫂童女(bushi(不僅送嫂還送弟妹,還給自己送夫君(bushi
第52章
所謂始亂終棄, 於男子來說也許是玩弄過後無聲無息一走了之,但於凝白來說,須得有始而有終。
明明白白地有開始, 明明白白地拋棄作終, 而不是負氣出走,就此下落不明。
因而, 凝白還差最後一步,就是與太子大吵一架, 傷透他的心再毫不留戀轉身就走。
算算日子, 快到太子二十又二的生辰,凝白覺得自己就算並非良善之輩,讓人家連生辰都過不好未免也太喪良心。
一段關係終結前, 也可以迴光返照一下, 效果會更拔群。
凝白就坐在昭明殿的殿脊上, 聽著下面的動靜。
昭明殿中燈火通明, 梅憶正提心弔膽:「布料出自江南, 近一年京城有十八家布莊採買, 最近一次被賣掉, 是城南周記布莊,掌柜稱有個青年來買,要帶回家給妹妹做身衣裳,那人是蜀中口音,出了城往西南去, 已經無蹤。」
「彩箋出自墨雲坊, 是今年年初新出的款式, 很得京中女郎青睞, 近七日來, 共賣出二百三十份,最近一份賣出,是兩個郎君大打出手,由安遠伯嫡長孫買得,已經送給他借住家中的表妹。」
整個昭明殿宛若凝冰,太子周身更是令人如墜冰窖。他看著彩箋上已經干透的墨痕,一言不發,叫人膽寒。
梅憶也不敢開口,直到京吾衛統領求見。
「殿下,京中已經搜過,未見步姑娘。」
東宮沒有。皇宮沒有。現在,京城也沒有。
趙潛知道她腳上功夫了得,只要她想走,宮牆算得了什麼?
只是從前她願意留在他身邊,所以甘願囿於宮牆,現在,她不願意了。
應該恨不得從未見過他,後悔從一開始就不該隨他進京,所以才會不同於以往在宮中角落躲起來,傷心逃離。
「繼續找,從京城向外,換京兆府衙。」
太子開口,卻極為平靜,然而所有人心都在嗓子眼,甚至不敢咽下去,深伏叩首應是。
布與紙都來自宮外,墨出自宮內,字是簪花小楷。
宮中最近唯一的異常,就是趙鉞身邊突然多了個侍女。
他吩咐梅憶去見賢妃,昭明殿中一片死寂,眼前不斷閃過她恨恨含淚的眸。
太子把皇宮翻了個遍。沒有清肅的由頭,就是單純的翻,除此之外,所有領過墨的宮人全都被清查,滿宮徹查筆跡。
動靜如此之大,只是皇帝全當看不見,也就沒有人敢說什麼,只有趙衡過來,大略知道發生了什麼,首先也是懷疑賢妃。
畢竟賢妃也不是一次兩次明里暗裡下手了,她甚至干出來過在先皇后忌日朝東宮送祭詞的事,美名其曰心中感傷,特為悼念,誰不知道她其心之惡?
如今皇兄與步凝白好事將近,她看不得皇兄圓滿順意,便來使出這種往人心裡扎刺的法子,能膈應一點,她恐怕就要痛快一點。
只是是與不是,都有皇兄查,趙衡只猜道:「步姑娘莫非回家了?」
尋常婦人受了委屈,都要回娘家的,步凝白又是受不得委屈的性子,腿腳又有本事,負氣千里也不是沒可能。
「她沒有家。」
趙衡愣住,聽他皇兄道:「她父母雙亡,自幼跟著師父流浪,師父死了許久,她漂泊無定,無家可歸。」
她自江湖人海中來,如今受了委屈,回,也是回茫茫人潮中去,過她漂泊流浪的日子。
趙衡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畢竟步凝白的脾氣他也是見識過的,便只能道:「我去準備嚴查周邊州府事宜。」
皇兄是絕不可能因為找不到就放棄的,他也就只能做點替皇兄分憂的小事。
趙衡回去後,過了半個時辰,啟明殿的秋霜卻過來了,找到杜鵑,很擔憂:「說來我也與凝白姑娘有過一藥之緣,時常聽殿下說起她與太子殿下很相配,怎麼人突然就不見了呢?」
杜鵑也不知道怎麼會變成這樣,那天她回去後再出來,就聽說昭明殿出事了,連忙回去,不見太子,也不見凝白,總之滿殿的人簌簌發抖不敢作聲,梅憶姑姑臉色沉凝,很嚴重的樣子。
許久之後,太子才一瘸一拐回來,那是杜鵑第一次在太子臉上看到心神大亂。
即使很快太子的容色就斂去,他眸間的慌亂不安也掩不住,讓人滿東宮找凝白,而後又延伸到全皇宮。
秋霜擔心極了:「凡事總要有個徵兆……凝白姑娘她負氣出走前,可曾回去過?帶走了哪些東西?」
這個杜鵑不清楚,都是太子讓人查的。她就被秋霜左一句我們也幫幫忙、右一句萬一呢給架著去了凝白房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