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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個多月來,每一天,他都令太醫詳診,時至今日,太醫仍告訴他沒有。
沒有損害母體的現象,有的,只是正常胎兒依附母親的本能。
即使如此,趙潛心中也仍舊不安。落胎的最好時機便是前兩個月,甚至到三個月,都已經不太好。
他們不是一定要有孩子,過繼宗室子也不是不可以。比起不能擁有一個親生骨肉,他更不能接受她因為懷孕生產而受到傷害。
但這件事是無法告訴她的,她很喜歡腹中的小娃娃,絕對不願他以沒有依據、甚至看起來完全莫須有的理由來說服她放棄這個孩子。
趙潛讓太醫退下,看向長案一邊壓在底部的幾封信件。
在確定凝白身中詭毒,著手動陸國公之後,就讓人追查那刺客,甚至陸國公身陷囹圄,也審問過他究竟是什麼毒。
但陸國公一無所知,那刺客是他養的,只是是交由別人教習殺人之術,毒不是他提供的。
只能命人繼續追查,甚至不必查人,只查詭毒。但多月來,一無所獲。
趙潛心下發沉,一時間只覺得陸國公死得太輕易。還有賢妃,幽禁己宮,幾個月便出來了。
凝白溜達一圈兒回來,沒成想太子竟然還在,難道忙完了崇文館果真就變得十分清閒嗎?
可他不是說今日要細商昨夜的主意嗎?
問太子,太子道:「已經與他們提了,只是都覺得茲事體大,不是動塊磚頭動塊瓦的小事,若提出,只怕天下震動,六弟那邊田畝新政還沒落下,再提一個新政,是可以預見的舉步維艱,紛紛跪求孤三思再三思。」
哦……出現了巨大分歧,難怪太子今日這麼早就回來了。
「那怎麼辦啊?」她緊緊蹙眉。
太子卻沒有十分失望動怒,神色很平靜,與她道:「他們說的不錯,這是天下震動的大事,不是動塊磚頭動塊瓦的小事,茲事體大,先給他們留點時間反應,擇日再提,細細商談。」
凝白就覺得如果是七公主,她那要做什麼就必須馬上給她實現的性子,鐵定沒有擇日再提的選項,非得吵得天翻地覆,最後不歡而散,長此以往,臣子心累,她也得氣出病了。
她想到什麼,又問:「那六皇子呢?」不能和他商量嗎?
太子一頓,無奈,「卿卿真是五穀似分似不分。」
??怎麼說著話還罵人呢??
明眸怒視他,他更加無奈了:「五月農忙,六弟已經幾天沒回宮了。」
怒視戛然而止。是這樣嗎?
太子顯然看懂了她的反問,失笑:「卿卿不服氣,也確實是這樣。」
凝白就很窘迫,剛想再轉移個話題,就聽太子道:「婚期將近,簪服已經妥當,卿卿覺得,成婚之前,還有什麼遺漏之處嗎?」
???怎麼突然又想起這茬來了???
太子笑著看她,顯然是不會輕易放過,說不知道,他肯定要調戲她!
她心中飛快想了想民間嫁娶流程,充滿自信地胡說:「嫁妝!」
沒聽說嫁進皇宮還要抬嫁妝的,這下太子應該不會繞彎子逗她了吧!
趙潛一愣,倒確實沒想到。他思忖片刻,道:「卿卿是要備些嫁妝傍身,孤等會兒命人去備。」
凝白:???
雖然走向有點不對,但太子說完,也果然沒繞彎子,「是成婚當日的禮儀,我還沒有教卿卿。」
一說禮儀,凝白就很緊張:「萬一太複雜,我學不會怎麼辦?」
太子詫異,而後忍笑,「倒也沒有複雜到那個地步。」
兜兜轉轉還是被笑了,凝白惱羞成怒,「殿下要教就快教!」
太子還笑,「好好好,孤知道卿卿心急。」
「再說一句,我就走了!」以為誰真的想嫁他呀!!!
太子自來知道見好就收,充滿正經人的架勢教了起來。
確實沒有多複雜,但也有些繁瑣,凝白學會了,太子就誇她:「卿卿真是聰慧。」
聰慧什麼呀聰慧!!!
五月初八,諸事皆宜,最宜嫁娶。
凝白一早就被折騰起來,昏昏欲睡,但都是外人,就只能竭力保持端莊模樣,任由嬤嬤們對她為所欲為。
冊太子妃與民間嫁娶十分不一樣,不是直接接去夫家拜堂,太子妃自出了房門,就是由禮官擺布。要上輦上輦,要在哪裡下就到哪裡下,要行什麼禮就行什麼禮,甚至要到哪裡等凝白就在哪裡等。
凝白也不想在周圍人都端肅至極的情況下打瞌睡,都怪太子!!!
昨日她就被安排去了另一殿落,原本還十分緊張,但是!就在入夜後她打算睡覺的時候!太子過來了!!
十分不害臊厚臉皮地說枕畔無人,懷中空空,孤枕難眠,心中思念,如隔三秋,所以情難自禁,過來看、看、她!
一共就幾個時辰!哪就如隔三秋了!從前都看不出太子還有眼也不眨甜言蜜語的本領!
總之太子待到了深夜,哄她睡覺,她哪裡睡得著,裝睡之後,他才無聲無息走了,只是她之後一直輾轉反側,還沒睡多久,就被嬤嬤請起來了。
一邊心裡埋怨罪魁禍首暗暗罵他,一邊強打精神,聽著禮官念著冗長的不知道什麼東西,聽到耳中,愈發催眠了!
禮官念完,女官呈上金冊璽綬,凝白差點沒反應過來。接過來,察覺到禮官的目光,又差點忘了,就交給身邊的女官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