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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就,沒那麼窘迫了,反而也染了些歡喜,嗔問他。
他好像恍然驚醒,又看了眼她掌心,抬眸望她,問:「卿卿從哪裡找到中間的白玉扣?」
這話問的,就差把她為了這根手繩費了多少心思挑明了。
凝白紅了紅臉,哼哼唧唧:「你管我呢?我就是有法子找到。」
她才不會說她同杜鵑幾乎把東宮翻遍了才翻到枚與當年一模一樣的白玉扣,看起來,這應當是一對兒,可惜不小心碎了一枚。
凝白說完,又道:「快點,把我的簪子給我。」
還沒送呢,就成她的了。
趙潛莞爾,果然一手交手繩,一手交簪子。
凝白把簪子拿到手,玉質簪身溫溫的,顯然是染著他的溫度,凝白不知為何,又紅了下臉,才拿著簪子轉身跑了出去。
趙潛望著她的背影消失,又低眸看著手中的手繩,過了會兒,掌心合攏,收進袖中,負手出去。
便見她在梳妝檯前,一手舉著銅鏡,一手把簪子往發中簪,她顯然不太擅長,動作甚至有些笨拙。
趙潛步到她身後,而後微微俯身,探手覆住她持簪的手,完全地包裹了,帶著她的手,把簪身輕巧往她發間埋。
銅鏡映著凝白羞紅的臉,他鬆開手,笑著問:「卿卿覺得如何?」
凝白想說不如何,一般般,可是她只是把銅鏡扣上,站起身攬著他肩頭,踮腳親了上去。
「喜歡極了。」她歡喜又認真說。
眼看這吻就不受控制,凝白將將迷失之際,腳尖踢到凳子腿,一下就回想起上一次她撐著梳妝檯的時候,一把把趙潛推開了,輕喘微微,眸波似水,警惕地瞪趙潛,「你不會又想出爾反爾吧!」
趙潛望著這樣的她,閉了閉眼,而後退開,很冷靜地反駁:「當然不是。」
凝白瞧了他一眼,登時羞憤了,不是個鬼啊不是!!!
他倒好像沒察覺到一樣,平復呼吸,神態自若:「怎麼了?」
如果他看著她的漆黑墨瞳沒有灼重到幾乎淬出火星子,凝白真的就信了。
她紅著臉不說話,他好像才察覺到一樣,仍然神態自若,與她保證:「不會出爾反爾的,卿卿放心。」
頓了頓,補道:「過會兒就沒事了。」
他挑破,凝白就徹底羞窘,胡亂點點頭,從他身邊跑開了。
他又沒讓她疼疼他,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只是她人是跑開了,可是周圍仍浮動著她溫溫軟軟的香氣,勾勾纏纏。
趙潛站在原地靜了會兒,愈繃愈緊,最後心中暗罵自己確實無恥變態,而後繞過玉屏,打開了她的小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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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白跑出去後,外面無情秋風吹來,一下就把她吹清醒了,她伸手摸摸臉蛋,滾燙。
凝白也不敢回頭,悶頭就繼續在東宮晃悠,直晃悠到糰子下學,從上書房回來,她才牽著糰子回昭明殿。
太子不知道有沒有出來找過她,總之他們回去的時候,太子也在昭明殿,提筆正在寫著什麼,容色認真專注。
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
凝白紅了紅耳根,也若無其事,聽糰子講今日課堂發生了什麼。
待到入夜,凝白準備衣物要去沐浴,卻找不見她還挺喜歡的那件藕色香蘭小衣,她蹙蹙眉,又找了找,還是沒找到。
見鬼了……不可能丟啊……
找不到,就只能挑了另外一件,抱著去外面準備找杜鵑,嘴裡還喃喃:「怎麼會不見呢……」
趙潛聽了個正著,面不改色問:「什麼不見了?」
凝白哪好意思跟他說小衣的事,耳根微紅,胡亂搖搖頭,就出去了。
趙潛執燈去到暖閣,拿起已經洗乾淨的藕色香蘭小衣,即使燭火幽微,也能照出上面的破損,臉上有生以來頭一次露出了幾分無可奈何的為難,這樣柔軟的料子,怎麼這樣容易破呢?
凝白回來時,太子正在床邊,他轉過頭,還未張口,卻先看到了她發間的簪子,表情有一瞬間的怔愣,而後目光難辨,最終化為低低一嘆,一開口,卻是笑著的:「卿卿這樣喜歡?」
凝白誠實地點頭:「是呀。」
他反倒又不知能說什麼了,但凝白知道的,他心裡是很歡喜夷愉。
凝白現在終於有了點占於上風的感覺,笑眯眯到他身邊,踮腳親了下他臉頰,嬌聲媚氣的,「夫君不希望我喜歡嘛?」
趙潛哪頂得住這個,整個人都一滯,而後深吸口氣,說:「時候不早,卿卿睡吧,我還有些事。」
凝白信他才有鬼哦,他明明都在床邊,準備擁著她睡覺了。
裹進被子裡,聽他出去的動靜,幸災樂禍想,不知道他要冷靜多久才覺得能回來哦。
想著想著,又覺得自己確實是被太子帶歪了,紅了下臉,見他還不回來,也不管他,把簪子□□放到枕邊,頓了頓,又探手進枕下,摸到長命鎖,好一會兒才收回來,容色輕斂,自己先睡了。
而暖閣中,趙潛拾起已經幹了的藕色香蘭小衣,反正已經破了,反正他已經無恥過了,也不在乎再無恥一點。
燭火幽微,暖閣中並不進風,火舌靜靜的,直到再次被端起,去到外面,要了些涼水,復回到暖閣中,而後才又被端起,回到寢殿,被輕輕吹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