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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劍山莊的名號,慕容厭也聽說過,雖沒領教過沈戈的劍,但顯然,在場的加一起可能都打不過沈戈,再不跑,可能就來不及了啊。
話音落下,就聽沈戈說:「步姑娘,我來了,沒有人敢強迫你了!」
慕容厭真是差點沒忍住又噗嗤笑出了聲,「強迫」?看看人家十指相扣的手,看看人家一家三口多和諧美滿,哪兒看得出「強迫」啊?
只是沈戈英俊的臉上寫滿了深信不疑,「步姑娘,我會保護你,不必怕!」
凝白聞言,只又看看太子頸側若隱若現的吻痕齒痕,又有點說不出話又羞赧,好像才反應過來太子幹了什麼事。
心下暗想,什麼愛恨無關緊要,太子明明在意得很,原本就是個醋罈子,上回只是有人闖入,他都以為她心裡緊張這兩個人,一言不發地醋。
再說下去,還不知他心裡要醋到什麼地步呢。
於是就轉過身,看著沈戈,沈戈顯然誤解了她的動作,立刻握緊了劍柄,擲地有聲,「步姑娘,到我身邊來!」
凝白可疑地沉默了那麼一瞬,而後十分誠懇道:「沈莊主,我其實不是死而復生的辟水劍劍主。」
沒錯,沈戈就是這樣好騙,當年凝白出現在沈戈練劍之處,胡言亂語把他的劍招挑剔出許多毛病,而後聲稱自己是一百年前辟水劍最後一任主人,死在了亂世之中,如今死而復生,武功全無,但是指點指點他這個晚輩,還是可以的。
沈戈起先並不相信,但是架不住她太能忽悠了,一套心中有劍手中無劍等等亂七八糟的說法反而還令他豁然開朗,突破瓶頸,自此,深信她是百年前的武學奇才,可惜天妒英才,早逝不說,復活了後,竟再也拿不起劍來,手無縛雞之力,柔弱需要他保護。
沈戈當場愣了,步姑娘說什麼??
還牽著糰子軟軟的小手,凝白沒有徹底坦白,只道:「其實我是個普通人,我只會一套劍法,就是那套華而不實的劍法。」
沈少莊主教她的那套劍法,她裝模作樣舞給沈戈看,而後說可惜她已不是一百年前的她,所以全無半點威力,沈戈一直深信不疑。
凝白說完,就轉過來,對著江寂,難免又往太子身邊湊了湊,說:「江樓主,我已有夫有子,難免怕你。」
殺人誅心,不外如是。
只是此刻鋒刃被她對準別人,她依在自己身旁。
修長手指潛慢條斯理理好衣領,淡淡說:「怕什麼。」
糰子聽了,重重點頭,爹爹什麼都不怕呀!
只是糰子又想,娘親是神仙,應該也不會怕凡人吧?眼睛睜大,是了,因為爹爹糰子都是凡人,所以娘親才怕!
糰子才突然意識到,對面這個人,他是個壞人!
糰子攥緊了娘親的手,嫩生生的小臉兇巴巴:「不許欺負娘親!糰子才不會怕你!」
花葉樓樓主從前在江湖上可沒什麼好名聲,是令人談之色變聞風喪膽的存在,誰能想到有朝一日被人騙得走火入魔,現如今,那罪魁禍首一手夫君一手孩子,孩子還嚷著才不會怕?
慕容厭看熱鬧不嫌事大,揺著紙扇悠悠問:「幾位打不打?倘若要打,可否先知會一聲,容在下挪個地兒?」
此話一出,一邊的藺齊一下抬起金刀,濃眉大眼掃過江寂,又掃過沈戈,警惕極了。
只是沈戈全然沒有聽到慕容厭的聲音,也全然沒有注意到藺齊的視線,他只看著凝白的背影,腦海中不斷迴響凝白的話語,當年的一幕幕不斷湧現。
最後,定格在灼灼桃花樹下,她總是笑盈盈在那裡,看著他練劍,他收劍回頭,春風乍起,紛揚爛漫。
她說他心中只有劍,不會關心她簪什麼花也不會關心她穿什麼衣裳,她要走了,等他眼裡不再只有劍的時候,也許會回來。
她是百年前的天才,眨眼就消失於天際,沈戈到處都找不到。
他已經能夠把藏劍山莊打理得很好,他知道女兒家要簪釵環用胭脂,可是她一直沒有回來。
如今,她說她有夫有子,她說她只是個普通人,她甚至沒有回頭再看他一眼。
凝白聽到慕容厭的話,心頭一緊,這人看熱鬧就算了,怎麼還煽風點火???
沈戈的武功恐怕是在場最強,所有人加一起也不一定能打得過他,要想全身而退,除非李九涯從天而降,也許能與沈戈打成平手。
衣袖相覆中,她暗暗蹭了蹭太子。
太子低眸,「什麼。」
凝白臉一紅,他怎麼可能會察覺不出來這是暗示?
這下好了,他一問,別人都知道他們暗暗有小動作,此刻,更是眉來眼去,情意綿綿。
他真的醋得好厲害哦。
就只能羞赧小聲說:「……沒什麼。」
能怎麼辦呢?只能配合哄哄他了。
原本好像一觸即發劍拔弩張,現在,所有人看著他倆你儂我儂。
慕容厭這下是笑不出來了,真正煽風點火:「原來大名鼎鼎的江樓主也在這裡,聽聞江樓主經脈盡斷武功盡毀,被人奪權囚禁,如今看來,傳言也不盡其實,不知有何打算?」
他一說出來,凝白心裡又是一緊,當年江寂走火入魔,被師姐趁機斷了經脈,已經是形同廢人,但現在,他既然在這裡,就說明他的經脈已經有所恢復,只是仍不良於行,遠不及尋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