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頁
今日衡兒提起,很難說賢妃是不是被兒子想方設法按住了。
為了奪嫡。
太子自來一心朝政,現在也一心養兒子,從來坦蕩純粹,若真叫趙鉞勢起,就如衡兒所說,是平添煩心。
一時間母子的神色俱是沉靜,好一會兒,謝清鳶說:「你皇兄自來不愛爭權奪勢,不然也不會准趙鉞去青州剿匪,你注意著趙鉞的動向,拿捏著時機與你皇兄提一提。」
趙衡也是這麼想的,皇兄不喜弄權猜忌是一回事,但若真的如何了,自然也不會放任威脅憑生。
而趙鉞,也確實沒有被冤枉。
生在皇家,誰能沒有那個心思?都是父皇的兒子,將來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當然,現在,他不能心急,需要一步一步來。
父皇身體還很康健,大家都未來可期。
他回到自己殿中,卻一瞬間就嚇飛了魂,「小袖袖,你手下留情!」
賢妃等了一個時辰,兒子才回來,又氣又怕又不敢動,滿眼的淚,可恨嘴還被塞住了!
冷袖雪面無表情看過來:「你的母親是不是聽不懂人話。」
上回除夕之夜把她喊去讓她跪著等她回來,被她抽劍相對後,嚇得花容失色。
最後的結果就是兩個人「愉快」地共度了一晚美好的除夕夜。
冷袖雪以為人是會長記性的。
結果,這位賢妃娘娘今日又過來,帶了四個嬤嬤,高高在上要教她知道什麼叫規矩什麼叫體統。
冷袖雪轉過眼,趙鉞隨著她的目光看去,四個嬤嬤被捆得死死的,在地上動都動不了。
趙鉞擦了擦汗,知道這已經是手下留情,畢竟,她可是個殺手啊。
「心肝兒,母妃她沒有下回了,把她放了吧。」趙鉞柔聲哄。
冷袖雪露出鄙夷的神情,「你當我傻子?」
趙鉞一噎,才想起之前母妃已經為難過她好幾次,次次夾在中間哄完這邊哄那邊,結果還是會有下一次。
想到母妃這麼多年就沒安生過,又想到之前在行宮低三下四求太子時趙衡在一旁笑著說的話,最後看著對面心肝兒鄙夷柳目,狠了狠心,對賢妃道:「母妃,你也聽到了,她是不聽我的。」
賢妃更氣更怕了,可是趙鉞還在說:「她是個殺手,母妃就答應了她吧,不然,下次她若不念兒子的舊情,直接動手,那兒子也是來不及救啊。」
賢妃委屈得要死,兒子居然向著這個可怕的女人不管她!!
到底,幾不可察點了頭,可是這個可怕的女人居然紋絲未動,說:「我要白紙黑字的字據。」
「母妃,您看……」
一柱香後,冷袖雪拿著捺了印的字據,面無表情說:「你們母子要是敢跟我玩賴的,就都等著下去見閻王。」
趙鉞無端脖頸一涼,忙哄:「我怎麼會跟心肝兒玩賴呢?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母妃若敢再犯,就要賠你五十金,再犯,翻倍,依次疊加……」
冷袖雪利落收了劍。
賢妃哭得梨花帶雨,立刻躲在兒子身後叫囂:「你等著,本宮這就讓人拿你下獄!」
「五十金。」
「你、你這個野蠻賤婢——」
「一百金。」
冷袖雪高興了,但趙鉞忙心驚膽戰把母妃拉走了,再容母妃挑釁,還不知要翻多少倍,他就算出得起,也肉疼啊!!
跟母妃好話歹話說盡了,可母妃看起來還是沒長教訓,趙鉞腦子都快炸了,母妃若再有下次,自己出這個錢,他不兜了!
抹著汗回來,殿內冷美人一絲不苟擦著劍,整個人仿佛同那細細薄薄的劍合二為一,鋒利得人腿軟腦熱。
等到饜足,趙鉞由內而外舒坦了,想起一樁事,枕著手臂懶洋洋問:「你那個朋友,步凝白,還活著嗎?」
冷袖雪回答得很乾脆:「不知道。」
他們江湖人有緣則聚無緣則散,哪兒來的「朋友」,還要牽腸掛肚活沒活著?
答完,目露疑惑:「她玩砸了?」
果然,那步凝白把太子給玩了,不然她不會這樣問。
趙鉞心情就很愉悅,「拋夫棄子,嘖嘖,之前東宮放出消息說人在靜養,幾個月後就變成了重病,我還以為太子把人抓回來了在折磨呢,所以才問你。」
冷袖雪哦了一聲,理好衣擺,說:「她輕功天下第一,沒有人追得上,現在應當在逍遙度日。」
她說完,穿好鞋提起劍要出去,趙鉞原本還震驚居然有人「輕功天下第一」,現在也不震驚了,是他不夠強嗎?她怎麼沒事人似的?!
不,絕不可能,趙鉞一把把人攔腰抱了回來!
奪嫡之事,朝上多多少少有些暗流涌動,但趙連城是絕對不知道的。
她在琢磨怎麼對付六哥。
主要是,三哥好像在跟他的婢女糾糾纏纏,如果三哥要娶那個婢女做三皇子妃的話,那她還挑什麼嫂嫂?這就夠了呀!
沒有母族支持,沒有岳家助益,三哥拿什麼跟她斗,哼哼。
所以,趙連城現在主要要對付的人就是六哥!
但是,關於怎麼對付,她還沒想到。
本來想故技重施再做個傀儡娃娃,李九涯卻說上次做娃娃好像引起了太子哥哥的懷疑。
趙連城就腦袋空空,不知道該怎麼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