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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白一怔,聽他說:「後來我又做夢。」
他沒再說夢到什麼,但凝白已經知道,不會是什麼好兆頭。
難怪,那日他只有初時失控,很快就克制住了,一直到現在。
她許久說不出話,依在他懷裡,聽著他的心跳平緩地一下、一下,又一下。
他忽然開口:「卿卿還想要一個小娃娃嗎。」
凝白不知道能說什麼,她覺得自己那時就算極度依賴他、離不得他,她也想不出會有什麼殞命意外。
可他卻夢到了。
毛茸茸腦袋蹭蹭他,小聲說:「我沒什麼所謂的。」
有或者沒有,她從來都沒有過打算。
又是許久,她抬起腦袋,想問什麼,但又咽了回去,不知道怎麼開口。
趙潛卻知道她想問什麼,「去歲我為卿卿請大夫看診時,從他們那裡訂了藥。」
藥?
「用了之後,就不會有後顧之憂了。」他的聲音很柔和。
凝白聽懂他的意思,一下支起身子,驚得甚至不知道是不是理解錯了。
她的眼眸在夜色中也很明亮,趙潛將她攬回懷裡,柔聲說:「我並沒有那樣好的自制力,每次都能克制。」
凝白語無倫次,「那、那……」
他親親她,安慰她:「卿卿放心,不會有什麼意外。」
雖然這個也很重要,可,「你、你真的想好了嗎??」
她緊張兮兮看著他。
趙潛也看著她,她就知道了。
她忽然也親親他,認真地說:「你想好了就好呀。」
太子從來不是衝動行事,做每一件事都會思慮一切可能與不可能,他若想好了,那就是真的想好了,不會有任何後顧之憂。
翌日凝白醒來,太子不在,她看看外面,天色還早,可是上朝去了,小娃娃恰好也醒了,凝白過去,她看到她,就笑起來,伸著白嫩嫩蓮藕一樣的胳膊要抱。
凝白把她抱起來,餵過之後,逗了逗,杜鵑過來了。
皇后禮服已經趕製好,尚衣局的嬤嬤請她試一試。
凝白就把小娃娃給杜鵑,邊試邊問:「還要再成一次親嗎?」
杜鵑小聲說:「哪裡呢,是封后穿。」
凝白明白了,同冊封太子妃差不離,又問:「那什麼時候封后啊?」
都說國不可一日無君,皇帝昨天退位,今天就是太子做新帝,皇后呢?
杜鵑就說:「按例,是與陛下登基同一天。」
她們你問我答的,旁人聽到耳中,心裡想,太子妃,或者說皇后娘娘,看來真是下凡的神仙,這些規矩竟然都不知道,看起來好像跟突然被拉來做太子妃,又突然要做皇后似的。
試了試,沒有哪裡不合身,尚衣局的人卻沒有走,問了皇后娘娘的喜好,準備即日趕製常服。
待她們走了,凝白又問杜鵑:「皇后是不是不住這兒?」
畢竟這裡是東宮,太子的居所。
杜鵑點頭,「按制,皇后應居坤寧宮。」
但她頓了頓,又說:「不過陛下應當不會讓你獨住的。」
畢竟,凝白一直就住在昭明殿,東宮的後院甚至都沒有分出哪裡是給她住的。
凝白啊了一聲,問杜鵑可以這樣嗎。
杜鵑就沉默了會兒,而後說:「不必說與陛下同住,就算你要萬丈摘星樓,別人都覺得你是想家了。」
凝白竟無言以對:……
矇騙世人也就算了,眼下被杜鵑這樣說,凝白實在有點恥得慌,若無其事逗起小娃娃,「哈哈,娘親在這裡呢。」
杜鵑忍笑,又聽到外面稱「陛下」,就準備去傳膳了。
趙潛回來見到凝白臉上還未褪去的絲絲尷尬羞恥,微微挑眉:「卿卿怎麼了?」
凝白羞惱地看他一眼,「還不都是你的主意。」
她沒有複述杜鵑的話,因為她知道這人肯定也要笑,就把小娃娃塞給他了,說:「我要去吃飯了!」
小娃娃好奇地看著面前的人,眼睛烏溜溜轉,她從沒見過這個人呀。
趙潛逗逗她,隨凝白的步伐,溫聲說:「我是爹爹。」
凝白回頭,他就看了過來,含笑說:「我的主意怎麼了?」
凝白臉一紅,這回瞪他一眼,不理他了。
糰子也正好從練武場下來,沐浴了才過來,噔噔噔就去到爹爹身邊,說:「糰子也想抱妹妹!」
他渴望的目光實在太強烈了,趙潛哄他:「等糰子再長高一些,體魄再強些,就可以抱了。」
糰子又失望了,但好在,雖然不能抱,卻能逗著玩,給一根手指就會被握住,軟軟的,簡直是世上最可愛的小娃娃!
用過早膳,糰子也不走,一本正經說:「糰子跟夫子告了三天假!」
糰子告了假,趙潛卻沒辦法告假,等到忙完政事,回來就看到小娃娃趴在地毯上,糰子手中拿著撥浪鼓,清脆童聲哄著:「來哥哥這裡,哥哥給你好玩的!」
而凝白,於碧沉紗下朝他望來,日影明輝,她眉眼彎彎:「你回來啦。」
趙潛有一瞬間的失語。
而後,輕聲應:「回來了。」
她到他身邊,瞧瞧糰子與小娃娃,忽然踮腳湊到他耳邊:「陛下真是俊俏。」
凝白趁他不備調戲了他一把,心滿意足,立刻就溜了,一本正經跟糰子說:「她還太小,不會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