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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冷袖雪道:「金子多漂亮,又鋒利又耀眼,我喜歡它還來不及,為什麼要有度?」
凝白笑著深吸口氣,盈盈莞爾,反威脅她:「你接了生意卻臨時變卦,不合花葉樓的規矩吧?」
若是人人都似冷袖雪這般變卦,花葉樓的招牌早砸了。
冷袖雪一頓,不笑了,凝白扣住她手臂,笑著低聲威脅:「你我各退一步,都是出來混,別弄得大家都沒生意做,嗯?」
冷袖雪皺皺眉:「可是三皇子不死,僱主不給餘下的酬金,我早晚要露餡。」
凝白就明白了,短短心念迴轉間,冷袖雪被金子蒙蔽的雙眼掙扎清醒過來,已經決定再次反悔,還是弄死三皇子。
她折了三千金,一定要加倍敲詐自己,凝白一個激靈,道:「怎麼會露餡?你們花葉樓行事又不講吉時,你大可以說三皇子身處皇城,戒備森嚴,幾次三番下手失敗。」
冷袖雪眉皺得更深:「我例無敗績。」
「是成敗重要還是六千金重要?」
冷袖雪很果斷:「當然是六千金。」
凝白循循善誘:「你就照我說的做,屆時我替你勸僱主退單,如此,你最多只是辦事不利,受一點罰,但你成功得到了六千金呀!」
冷袖雪敏銳察覺到重點:「你知道我的僱主是誰?」
凝白生怕她回過神又拿秘密威脅,容色輕斂,高深莫測:「我自然知道。」
冷袖雪抉擇片刻,點頭,凝白正要鬆口氣,就聽她道:「雖然你替我勸僱主退單可以抵消秘密,但多少還是要出點吧?」
這個財迷!賊不走空啊!
凝白咬牙:「多少?」
冷袖雪露出很肉痛的表情:「那就六百金吧。」
六百金也是六百斤金子啊!!
凝白一口價:「十金!」
冷袖雪倒抽口氣:「你砍得也太狠了!」
凝白鬆開她,望天吹口哨,「你愛要不要,不然你就告訴所有人我是誰,大不了我不做這單,然後去找你師姐告訴她你壞規矩。」
冷袖雪:「……你夠狠,十金就十金!」
凝白湛然一笑,轉身噔噔噔跑向快把她後背盯穿了的太子。
「殿下,我遇到了認識的人!!」踮腳湊他耳邊興沖沖道。
她認識的人?趙潛看了眼趙鉞帶來的宮人,下盤極穩,腳步利落,是個練家子。
「燕子神偷?」他同她咬耳朵。
冷冽嗓音壓低在她耳畔,悅耳沉緩,凝白耳朵一陣麻,瞬間捂著耳朵跳開。
趙潛愣了愣,忍俊不禁。只是湊近說句話,她就受不住?
她顯然知道他是為什麼笑,泛著水光的眸更羞了。似乎也恨自己不爭氣,跺了跺腳,逞強又湊過來,佯裝鎮定說:「不是呀!」
假如忽視她不敢看他的眼睛,趙潛便也順著繼續談論她「認識的人」了。但現在,趙潛的心神已經完全不在那上面。
太子微微傾身,似乎要繼續聽她說,但凝白卻怕再發生剛剛那樣的情況,那也太丟人了!
於是她就不著痕跡地避著身子,小聲說:「是我之前見過的,我給她變過戲法看呢,她還誇我變得好。」
江湖上魚龍混雜,因緣際會不可言說,那宮人是個江湖人,現在卻被趙鉞帶在身邊。
趙潛心思漫漫,口中道:「原來如此。」
凝白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太子在不動聲色逼近她,又不像是懷疑她的話,那他是幹嘛?!
太子與他寵婢越湊越近,幾乎要貼在一起,六皇子率先視若無睹,抬腳走遠了些。其他人也就隨著躲開。
趙鉞心下懷疑:「你認識方才那人?」
面癱的人點點頭:「見過。」
一個殺手見過的活口?難道步凝白其實也身份不明?同樣是殺手?
趙鉞頓時舒服多了,也不再問,笑吟吟隨著走遠了。
凝白十分確定不是自己的錯覺,自己避一點,太子就逼一點,他分明是逗她!!
可是確定了也無法,誰讓他們現在是兩情相悅?她既然「喜歡」他,羞也好臊也好,眼下這情境,都只能打情罵俏。
凝白羞惱瞪他,伸手直接推他,「殿下!」
她眼裡明晃晃在說「這是在外面!!!」,趙潛喉嚨里溢出兩聲低笑,按住她推他的手在胸膛,哄道:「他們離得遠,沒人看到。」
這回太子沒在她耳邊說,但凝白竟還是覺得耳朵麻麻的,她努力摒除,先把冷袖雪給矇混過去:「殿下,她怎麼也在這裡啊?」
雙手被按住後,她臉更紅了,趙潛也就當不知道她是在轉移話題,道:「許是同你一樣,與三弟巧合相識,而後帶進宮中。」
凝白不得不承認她被太子的第一句話嚇到了,還好太子只是隨口一說,根本沒懷疑她。
繃緊的心神終於放鬆了些,然而一放鬆,她就感到她雙手被太子一隻手按住,奇妙的養尊處優又帶著繭的手,骨節分明,乾燥溫熱,能夠牢牢掌控住她,覆在她手背。
莫名心跳砰砰,凝白有點慌,小聲說:「夫子來了!」
而後飛快抽回了手,撤到他三步之外。
趙潛回頭,果然看到孔師傅帶著人過來。孔師傅也沒想到會見到太子,太子自去歲就沒再來上過武學課,東宮也有練武場,因而乍然見到太子,很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