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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來了興趣:「那你要玩哪一種?」
凝白把帕子洗了洗,繼續擦:「原本我打算用第二種。」
「我現在是無父無母的江湖賣藝人, 與尋常百姓在一起都還要嫌棄我是沒根兒的浮萍, 何況是天潢貴胄的太子?所以原本我打算在同太子『兩情相悅』後, 挑起身份差距, 懷疑他對我的心意, 鬧得一地狼藉後與他狠狠決裂。」
冷袖雪倒抽口氣,明知太子對她一片真心,她還能狠得下心顛倒黑白疑神疑鬼,還要鬧得一地狼藉,果真是夠狠,難怪能做玩弄人心的生意。
「你說原本?」
「原本。」凝白點頭,「但我沒想到,太子竟然在著手給我安排家世,而且已經快有結果。」
她拿著帕子,很頭痛,「他做也就算了,還告訴我。一般這種橋段不都是打死了也不說做啞巴不開口任由虐心誤會最後才解釋嗎?」
這個冷袖雪就不懂了,她就聽著凝白痛心疾首:「太子怎麼就不能啞巴一回呢!」
雖然明知太子並不是那種腦子有病任由誤會的人,更不是會眼睜睜看著關係漸僵還要賭氣逞強的人,但凝白就是很可惜,這麼好的機會,太子卻一張口把什麼都交代的清清楚楚,讓她想藉機做文章也做不了。
冷袖雪撥弄著小玉貓,幸災樂禍問:「那你現在還有什麼招兒?」
「聽說太子曾經領兵剿匪,你該不會是想像對我師兄那樣,說感覺他滿手鮮血很可怕吧?」
「你師兄那是冷血無情手起刀落,太子那是護佑江南沿海百姓,我要是再那樣說,我都覺得自己腦子有病。」凝白瞪她,而後又開始擦牆,道,「我打算用第一種。」
「你配不上他?」
「本來就是如此。雖然太子已經著手給我安排家世,但成不成還兩說,若是成了,我就自怨自艾開始嫌棄自己出身,若是不成,那我就更有理由自怨自艾了。」
冷袖雪由衷敬佩:「你真是夠狠心薄情。」
帕子一頓,很平靜:「畢竟我的師父是大名鼎鼎的多情客,耳濡目染,總得幾分真傳。」
冷袖雪隨口唔了一聲,旋即震驚:「不對,等等,你說什麼??」
「你不是魔教聖女嗎???」
凝白:「……魔教聖女重出江湖,只是為了玩弄兩個男人,這兩個男人是有多大的臉面?」
冷袖雪徹底驚住:「你居然敢冒用聖女名頭!!」
畢竟誰人不知,魔教聖女楚碧水十六年前一把火燒了魔教,一時間江湖中人對她噤若寒蟬,哪有人敢惹她,時至今日,就算遇到,也要抱拳尊一聲「聖女」。
這也是凝白冒用聖女名頭的原因。畢竟她招惹的兩個男人都武功高強,而她只會腳底抹油,打不會打,就會挽個花里胡哨的劍花,別人一嚇,劍都拿不穩掉地上。
但聖女就不一樣了。就算知曉被騙,他們也不敢輕易想要報復聖女,就算要報復,也能容她拖延點時間,先把師父徹底救活。
冷袖雪再次由衷敬佩:「你的膽子真是大。我看你早晚要被聖女抓住燒了。」
凝白格外坦然:「我本來就該有報應,你師兄報復也好,聖女懲治也好,都是我該得的。」
冷袖雪想起什麼:「聽聞藏劍山莊莊主一直在找你。」
藏劍山莊,凝白的第二樁生意。
凝白更坦然了:「是要加上他。」
「那太子呢?」
無話,而後道:「你怎麼這麼多話。」
冷袖雪啪嘰把小玉貓推倒,面無表情,「因為真的很無聊,不能隨便走動,不能摸劍,不能隨意跟人說話,不能跑跳,什麼都不能做。」
想來也是,冷袖雪以前在花葉樓,練劍也好,數金子也好,想幹嘛幹嘛。
不過三皇子殿中的規矩這麼嚴嗎?他看起來不像是吹毛求疵的人啊。該不會是為了報那一劍之仇故意折騰冷袖雪吧?
不過這也和她沒什麼關係,凝白正想讓她趕緊回去別妨礙她收拾她的爛攤子,聽她道:「你有沒有跟我僱主說退單啊?」
這幾天都在昭明殿,凝白哪想的起來這件事,她有些心虛,保證:「明天就去!」
冷袖雪將信將疑,卻被凝白推出了門,讓她趕緊走。
她只好又回到三皇子殿中,別人都不在,她進去,結果又撞到趙鉞在沐浴。
趙鉞額角青筋直跳:「男女有別知不知道!」
對面的人面無表情,問他:「要護你到什麼時候?」
趙鉞哪知道要到什麼時候?突然來人刺殺,要麼是報復,要麼是被買通,而他與人往日無冤近日無愁,怎麼可能有人來報復行刺呢?雖然被買通也說不通,可是兩個比起來,舍掉最不可能的,剩下的那個就一定是答案。
他好歹是個皇子,也許在不知情的時候擋了誰的路,現在敵在暗他在明,誰知道下一次的暗中黑手會在什麼時候?
他道:「你難道是什麼絕世高手,護衛幾天就值六千金?」
殺手做的是腦袋提在褲腰帶上的生意,一次自然值三千金,可是護衛麼……好像確實不值這個價。
冷袖雪理虧,轉頭就要走,卻被趙鉞喊住,想到他說的男女有別,冷袖雪就轉過身等著。
背後水聲格外清晰,他穿上衣服,悉悉窣窣後,朝寢殿去,讓她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