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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白的劍招是花里胡哨,但花里胡哨快起來,配著世間罕有寶劍,也格外嚇人,更何況還有太子相輔相成的琵琶,聲聲狠絕,嚇人加倍。
她對自己的表現很滿意,速度就打算漸漸慢下來,來一段真正的「舞劍」,務必輕逸漂亮,也看看太子手彈琵琶的模樣,誰知忽聽一聲戾唳,驚回了所有人的神,凝白也看去,那海東青直衝而來,難道把它也嚇到了?!
只是來不及多想,電光石火之間,她一躍而起,持劍閃過海東青,正與太子面對面。
太子瞳仁緊縮,一把摔了琵琶,厲聲命人取弓來!
只是弓.弩來得再快,也比不上海東青快,琵琶沒了,它現在無疑是衝著辟水劍的劍氣而來!
凝白想丟辟水劍,只是也來不及了,只能飛身閃過,然而海東青太過驍勇,凝白竟差點沒閃過去,險險點到它頭頂!
凝白髮誓現在海東青是衝著自己來了,她咬咬牙,乾脆又一次踩過它翅膀,眾人只見美人執劍凌空而上,竟比那海東青還像一隻飛鳥,然而下一刻,海東青就直追而去,所有人心提了起來,卻見美人持劍揮挽,厲然斬斷了海東青雪白的翅膀!
與此同時,一支箭穿空射入它咽喉。
美人飄飄落地,海東青摔落地上。
漠北王子死死盯著一顫一顫的海東青,好像要殺人,只是太子先他一步,鳳眸如冰,「畜生若教不了,還是趁早處決了好。」
也不知是在說誰畜生。
凝白感到很糟糕,她本來只是想掙點面子,但是現在完全過頭了,甚至像挑起了事端。
回到東宮後,太子仿佛預知她的忐忑不安一樣安撫她:「西域近十年來很安分,歲歲上貢,漠北則不然,兩者突然一同上書要派人出使,本就很怪異。」
凝白明白了,是說漠北本來就不安分,這回是攛掇了西域那邊一起過來,西域可能是被許了好處,也可能只是想撈點好處,但漠北的胃口就大得多了。
難怪他們敢在宴上如此肆無忌憚貶低中原女郎與郎君。
凝白覺得這樣的話,那她也不必怕這個怕那個而耽擱正事了。
她定了定心,準備開口,卻忽然被太子拉到懷裡。
太子緊緊抱著她,低聲問:「怕不怕?」
鬼使神差的,凝白明白了他在問什麼。他在問海東青失控的時候。
也許他覺得她怕,也許,是他懼於她出現任何閃失。也有可能兩者都有。
凝白就琢磨該怎麼說,他卻看著她,而後吻落了下來。
軟韌舌尖叩開她牙關,抵著她上顎,一瞬麻意,可他還不夠,糾纏住她的舌,仿佛抵死纏綿。
這個吻持續了許久,凝白已經不知道自己是誰自己在哪兒自己要幹什麼,他才終於停了下來,卻還是一下一下地吮咬啄吻。
凝白睜開眼睛,他的睫毛不停地顫抖,近在咫尺的墨色瞳仁里,是後怕與自責。她默了默,笨拙地探出舌尖舔了舔他唇瓣。
他才終於終於停了下來,仍看著她。
這個氛圍,凝白真是吵不起來架。她就輕輕閉上眼睛,舌尖一下一下舔著他的唇,在他微微啟唇後,又生澀地探進去,主動進攻。
只是卻不知道,她的進攻怯生生的,不像是進攻,像是主動請人來蹂.躪。
趙潛卻並沒有蹂.躪,依從著她的步伐,吻得柔柔緩緩,綿長溫柔。
發展到這一步,發生一些事情簡直是天經地義。
不知漠北使團跟他們王子怎麼說的,可能是普及了一下海東青在皇帝面前失控的嚴重後果,總之他的情緒好像平穩了下來,以至於皇室春獵,他看起來很正常地積極要大顯身手。
凝白覺得春獵很好,春獵在外頭,更適合她跑路。
長如龍蛇的隊伍出發,浩浩蕩蕩到了獵場,安營紮寨。
凝白被七公主叫去,七公主很緊張:「怎麼辦怎麼辦!我聽說那個西域公主這回意欲和親!已經看中了太子哥哥!!」
若叫太子哥哥納了西域公主,那於凝白的計劃不就是阻礙?!
她想看看凝白的反應,可誰知凝白只是愣了愣,隨即若有所思:「真是來得巧啊……」
荷包舊愛加上和親公主,雙管齊下,效果拔群啊。
趙連城簡直不知道她在說什麼,「巧什麼巧呀!我看她明年再來還差不多!」
「不必明年,我現在就回去與太子吵架。」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凝白甚至都不用組織言辭,只是忽聽箭矢破風聲,下意識偏身一躲,箭簇險險擦過她脖頸。
回頭,是漠北王子,他轉著弓,陰冷看著她,揚起一個笑。
凝白去過漠北,知道他們那地方馴養的猛禽於他們而言有著怎樣特殊的意義,漠北王子的反應情有可原,但海東青的命是命,她步凝白的命也是命。
反正吵完架就跑,凝白就挑起唇角,抬手在脖頸一划。輕蔑至極。
漠北王子的臉色愈發可怖,但凝白篤定他不敢做什麼,因為如果換作是她,她會選擇在進行春獵時暗下殺手。
回到太子帳中,六皇子與淑妃卻在,還有太醫。
她只好暫時把話咽回嘴邊,聽他們說話。聽六皇子的意思,太子歷年春獵都會有人藉機暗殺,或下毒,或其他,總之是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而今年又有西域與漠北使團,更要小心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