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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桃花香,與曾經吃過的,是截然不同的味道。
楚碧水飯量一般,很快就飽了,滿桌佳肴,看起來幾乎沒怎麼動。
對面的人臉頰酡紅,雙目含淚,小聲低泣起來,漸漸地,哭得沒有章法。
又一直喊「靈淵哥哥」。
果然,那是她情郎。
除了情郎,口中還有個名字,哭腔極抑,是叫……「糰子」?
怎麼會有人叫糰子?
她的第二個情郎?
翌日,凝白頭疼欲裂,抬起頭,滿桌殘羹冷炙。
作孽啊……這樣浪費。
凝白就都回鍋了,一桌子剩菜,三天才吃完。
她又重新熬漿糊,糊窗戶,糊了好幾天才補好。
外面是新年,這裡卻依舊是春天,四季倏忽便溜走了,快得人甚至無法察覺。
她坐在廊下,抱劍托腮,看庭前風吹葉落。
有一天楚碧水突然發問:「你根本不想做鑄劍師。」
凝白能說什麼?她什麼也沒說,點了頭,等著聖女發落。
可是楚碧水並沒有發落她。
凝白就覺得,人長期處於無敵的狀態,是會變得高深莫測的。
她就轉移到了溪邊,繼續看山林蔚然,桃粉煙紫,恍惚死前走馬燈。
看久了,嘆了一聲,回去。
聖女在房內,練功。
凝白就等啊等,等到她練功結束,睜開眼。
她攪著手指,十分心虛而好問:「上次我給聖女下毒,聖女怎麼一口就嘗出來了?」
魔教聖女,歷來百毒不侵。
楚碧水並不是很想談起魔教,眸色微冷,「又想下毒。」
這怎麼能叫又想下毒呢?這叫提前打探好緣由,究竟是百毒不侵,還是舌頭靈敏,這取決於她接下來是制有味的毒還是制無味的毒呀!
凝白理直而氣壯:「我哪有,我就是好奇,聖女冤枉我!」
賀西樓嘴裡全是真話,教了個徒弟,怎麼滿口假話。
若是她的女兒,絕不會教成這般。
楚碧水冷冷道:「下別的毒,我也能一口就嘗出來。」
果然是舌頭靈敏嗎……
無味的毒,可難制的多,不論是氣味還是口味,都要夠純,才能當得上「無味」。
「再敢叛主,以死謝罪。」
凝白乖巧笑了笑,忙閃身出去了。
現在眼前有兩條路,要麼避開聖女製作無味之毒,要麼說服聖女,讓她出去。或者,她們兩個一起出去也可以。
凝白從來就沒有認過命,她有腿有腳,從來只有自己想在哪裡長留,萬沒有逼不得已強押下的事。
凝白打算雙管齊下。
無味之毒難制,聖女之心難勸,須得鍥而不捨,細水長流。
而且,勸著聖女,也能打消她的疑心,一舉兩得。
凝白又回了書廬,晚上沒事就和聖女聊天,瞎扯八扯,許久之後,才扯到正題。
「聖女,你為什麼要燒了魔教啊?」歷代聖女都是魔教血脈,能一把火燒成灰,可見是恨極了,而人心愛恨最易入手。
房間裡黑漆漆,聖女沒理她,殺意驟起。
看來是恨得不能再恨,提起來就想殺人。
凝白忙換了個話題:「聖女曾在江南久居?」久居之地,也是不容忽視的線索。
聖女又沒理她。
凝白識趣,再換話題:「聖女,你和我師父,是怎麼相遇的啊?」
魔教在西域附近,師父是個中原人,難道是閒得沒事去西域玩,而後兩人一見傾心?
這等跨越千里的愛情故事,凝白還真有點期待,可是聖女依然、依然沒理她。
凝白就有點說不下去了,自暴自棄:「聖女,你以後打算在這裡隱居嗎?」
「當然。」不假思索。
凝白:……
凝白心中久違地不得體地咬牙罵:仙人板板!!
作者有話說:
女鵝做了個長命鎖,糰子周歲過去,沒有做完。
第89章
青州自來是兵家必爭之地, 想不到有朝一日竟然匪患橫行,還有官匪勾結,沆瀣一氣。
趙鉞算不上飽讀兵書, 也沒有剿過匪打過仗, 但是他覺得自己有點腦子。
遂勸住了上來就想要威嚇匪徒的齊老將軍,這跟行軍打仗不一樣, 剿匪沒有那樣多的兵,現在強龍又到了地頭蛇的地界, 須得從長計議。
齊老將軍就覺得他是皇室嬌貴的小花朵。
趙鉞可不會幹意氣用事兩敗俱傷的蠢事, 這可是他的第一樁差事,說什麼都不能辦砸。
他就伏低做小,好歹把齊老將軍攔住了, 先試試他的主意。
匪徒橫行, 還有官府相護, 甚至可以說是世家相護, 那就絕對不能硬來。
各個擊破, 再一網打盡, 才是明智的選擇。
趙鉞挑了座不大不小的山, 華服寶扇從山下路過,果然就被劫了,辯稱自己是途徑青州的世家公子,路過寶地,萬沒想過得罪, 那叫一個聲淚俱下, 不等匪徒說什麼, 又很上道求饒, 自稱讀過書, 只要能饒一命,他願意奉出畢生所學,上山做「軍師」。
好巧不巧,山上原先出謀劃策的智囊先生前兩日剛剛失足落水。
趙鉞就上了山,一上來就一副強忍著不適與人稱兄道弟的模樣,看上去的的確確是嬌貴的貴公子,說不準,還琢磨著趁機逃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