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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有人進來,將八公主架著拖出去了。
眼見陳帝這裡求情無果,八公主又將希望寄托在了皇后身上:「母后,你救救女兒,你救救女兒啊!母后!」
八公主的聲音逐漸遠去。
皇后現在整個人都是渾渾噩噩的。
她還陷在喪子的悲痛里,甚至都沒怎麼聽明白八公主的事,但她聽到了她的女兒在向她求救。
「陛下……」
皇后剛起了個話頭,就被陳帝打斷了。
「你看看你自己生的一對兒女,一個□□薰心,一個蠢笨不堪,心眼兒卻一個比一個的壞,這些年,你到底是怎麼教養他們的?!」
六皇子死了,八公主被拖走了,陳帝便將所有的怒火,全發泄到了皇后身上。
皇后跪坐在地上,愣愣仰頭看著,立在自己面前,面容猙獰的陳帝。
他與陳帝少年相伴,到頭來,她的兒子死了,女兒低嫁給一個侍衛,一應婚儀全免。而她,換來的只有一句冰冷的質問,「這些年,你是怎麼教養他們的?」
皇后突然道:「陛下不會為小六做主了,是麼?」
「這些年,朕為他做主做的還少嗎?」
皇后瞬間懂了。
她慢慢站起來,然後連禮都未曾行,只轉身往外面走。一邊走,一邊大笑起來。
笑聲里滿是蒼涼絕望可孤注一擲,陳帝聽得直皺眉,但卻沒往心上放。
作者有話說:
晚安吖
第九十六章
陳帝走後, 之前暈過去的李望舒,眼睛瞬間睜開了。
李望舒忙掀開紗帳,沖吉祥急急道:「快讓太醫進來。」
吉祥應聲去了。
李望舒爬起來, 要去看陳妄後背上的傷, 卻被陳妄攥住了手。
陳妄不想嚇到李望舒, 他搖搖頭:「我沒事,你怎麼樣?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沒事?你到鏡子面前, 去看看你現在的樣子——臉白的像鬼一樣,哪裡像是沒事的樣子啦!」
李望舒滿臉不高興:「見過偏心的, 沒見過這麼偏心的。你也是,平常在我面前,不是挺能說會道的嗎?怎麼到了父皇那裡, 就成鋸嘴的葫蘆啦?!」
李望舒這些話, 聽著像是數落,但實則飽含心疼。
陳妄聽出來了,他捏了捏李望舒的手骨, 眼睫低垂,輕笑道:「沒事, 我都已經習慣了。」
李望舒柳眉一豎, 正要說話時,吉祥帶了太醫進來。
陳妄逕自出去,讓太醫在外面替他上藥。
李望舒躺在床上, 聽著外面的動靜,心裡五味雜全。
從前她看陳妄, 都是國朝儲君, 高高在上, 風光無限。
可如今嫁給陳妄之後, 她才知道,陳妄這些年,過的有多辛苦。
陳妄今日受了十杖,再加上他一路跑過來,眼下後背上的血,全與衣裳黏在一起了。太醫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分開。
替陳妄將傷口清理過後上了藥,說了些注意事項後,太醫才退了下去。
陳妄又換了身衣裳,才回到內殿來。
李望舒今日實在是被折騰的太狠了,她此時早就困了,察覺到有人在摸自己的臉時,李望舒才睡眼惺忪睜眼。
她看了陳妄一眼,便立刻將身子往裡挪了挪,然後拍了拍身側,示意陳妄上來。
陳妄上床,在李望舒身邊趴下,歪頭看著李望舒。
李望舒用手背掩著唇角,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她掀起卷翹的睫毛,看向陳妄,突兀道:「陳妄,給我道歉。」
陳妄怔了下。
他不知道,李望舒為什麼這麼說,但他還是從善如流道:「對不起。」
卻不想,李望舒又問:「為什麼要向我說對不起?」
陳妄不知道。
他頓了頓,老實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道什麼歉?」
如今的陳妄,已經逐漸上道了,他道:「你想讓我道歉,我就道歉。」
李望舒:「……」
李望舒沒忍住,用指尖戳了戳陳妄的臉:「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聽話?」
陳妄攥住李望舒的手,笑道:「人都是會變的。」
皇祖母曾跟他說過,兩個人過日子,總得有人要先服軟。
李望舒遠嫁來陳國,所以他願意嘗試,做那個服軟的人。
李望舒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平躺在陳妄身邊,她將陳妄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這才同陳妄說了真話:「從始至終,我都沒想過,要打掉這個孩子。」
陳妄頓了頓。
旋即明白過來,李望舒說這話的意思。
他反手攥住李望舒的手,也同李望舒交心。
「我當時逼你來和親,一半是因為這個孩子,還有一半,是因為除了這個辦法,我不知道,我要怎麼做,才能將你留在我身邊。」
這件事,是讓他們離心的根源。
今日既說到這裡了,陳妄便想著,索性就將此事說開。
陳妄不顧後背上的傷痛,他又往李望舒身邊挪了挪,他神色歉疚不安望著李望舒:「李望舒,我知道,我這人身上壞毛病很多,但是我會改的,你能不能看在孩子的份上,再給我一次機會?」
最後一句話,陳妄問的小心翼翼的。
李望舒盯著他,許久沒說話。
陳妄一顆心沉了下來,他嚅動著唇角,正要說話時,就聽李望舒道:「你往過再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