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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賞會死的。
「公主。」抱玉低低叫了聲。
李望舒這才回過神來,低下頭,同另外兩位小姐一樣,站在宮門口行禮扮鵪鶉。
陳妄本坐在步攆上閉眸養神,耳尖聽到一聲『公主』,他睫毛撩開,偏頭看過去。
就見李望舒站在宮門口。
李望舒今日披了件狐裘,領口處鑲了一圈白色絨毛,再配上她那副縮頭的模樣,十分像一隻白色鴕鳥。
察覺到陳妄的目光,掃過來時,站著的四個人,心裡直突突。
張小姐和李小姐,已經開始發抖了。
卻不想,陳妄突然嘖了聲,然後嘲諷道:「真醜。」
四人齊齊僵住。
陳妄卻坐著步攆走了。
李小姐一臉茫然,看向張小姐。
「是我幻聽了嗎?我剛才好像聽到,太子殿下說真醜?」
「你、你沒有幻聽,我……我也聽到了。」
經過兩次接觸,陳妄不說人話這件事,李望舒早就領教過了,所以她也沒將此事往心裡去,直接帶著抱玉去了學館。
一進院子,李望舒就發現氣氛不對。
平日鶯聲燕語的學堂,今日卻很安靜。
李望舒心裡頓時便有了猜測。
李望舒進去,果不其然,就看見八公主來了。
八公主滿面怒容,厲聲罵道:「賠?這是本公主最愛的琉璃盞,你一個小小侍郎之女,拿什麼賠給本公主?!」
李望舒探頭一看。
發現被罵的是姜容容,而姜容容膝邊,散落著琉璃盞的碎片。
聯合八公主的話,李望舒便猜出來了。
周圍有不少人同情姜容容,但卻沒一個人肯站出來,替姜容容求情。
琉璃盞碎片就在腳邊。
八公主越看越生氣,抬手就要打姜容容。
「八公主!」
有人突然叫了她一聲。
八公主扭頭,就見李望舒撩開竹簾過來。
圍觀眾人齊齊愣了下。
平常李望舒都是躲著八公主走的,可今天,她竟然主動叫了八公主。
八公主本人也愣了愣。
李望舒過來,看了跪在地上,滿臉淚痕的姜容容一眼,故作詫異:「怎麼了?八公主怎麼發這麼大的火?」
「你長眼睛不會看啊!」
八公主瞪了李望舒一眼,沒好氣道:「沒你的事兒,給本公主滾一邊去!」
李望舒不但不滾,她還朝八公主又走了幾步。
「李望舒,你……」
八公主正要發怒,李望舒突然傾身過來,在她耳邊飛速說了句話。
不知道李望舒說了什麼,但八公主的臉色,突然變得古怪起來。
八公主目光遲疑看著李望舒:「當真?你要是敢騙本公主,本公主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李望舒立刻道:「望舒不敢。」
「哼!諒你也不敢!」
八公主驕縱哼了聲,竟然就這麼放過姜容容了。
眾人紛紛覺得驚奇。
都在心裡暗自揣測,李望舒究竟跟八公主說了什麼,能讓八公主突然消氣時,八公主突然又對李望舒發難了。
「把你的披風給本公主。」
眾人紛紛摸不著頭腦。
有那等心思通透的,看到八公主眼裡的嫉妒時,瞬間懂了。
李望舒這幾年,出落的愈發好看了。
尤其那雙烏黑水潤的眼睛,裡頭像是揉碎了點點星子一般,明亮耀眼。再加上她今日披了件白絨毛披風,愈發襯得眉眼靈動明艷。
一聽八公主這話,李望舒便知道,自己這披風要遭殃。
果不其然,八公主一把拽過披風後,便將它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幾腳後,趾高氣昂道:「你以後不准再穿這種披風了,不然本公主見一次就踩一次,記住了嗎?」
學堂里落針可聞,所有人都看向李望舒。
有同情的,有看戲的,皆莫衷一是。
「沙沙沙……」
外面傳來女夫子熟悉的腳步聲。
眾人頓時各歸其位。
在女夫子面前,八公主也不敢放肆,她瞪了李望舒一眼,也轉身回了自己的座位。
眾人散去後,只有那件灰撲撲的披風,躺在地上。
李望舒不顧髒污,將它撿起來,抱著回了座位上。
女夫子開始授課,她在上面引經據典,講的唾沫橫飛,底下人卻聽的昏昏欲睡。
李望舒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等她再醒來時,大家都走了,只剩下她和姜容容。
見李望舒醒了,姜容容細聲細氣道:「謝謝你剛才幫我說話。」
「沒事,上次你也幫過我一次,這次就當我們扯平啦。」
李望舒撐著頭坐起來,衝著姜容容笑了笑。
姜容容道:「那不一樣。」
上次自己只是隨手之舉,可今天不一樣。
今天八公主在氣頭上,一個弄不好,李望舒自己就會被連累的。
姜容容的目光,落在李望舒懷裡,染了髒污的披風上,臉上的自責更深切了。
「對不起,是我連累你了,回頭我幫你重新做個披風吧。公主不讓你穿這種,那我再給你做個其他樣式的,賠給你,成麼?」
姜容容怯怯看著她,眉眼裡全是自責。
李望舒那句『不用了』在舌尖打了滾,便又被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