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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眼下,當務之急不是找六皇子算帳。
「你去將……」
陳妄話說到一半,見凌霄鬍子拉碴,雙眼布滿紅血絲後,又改口道:「算了,你先下去歇著。」
為了查清楚這件事,凌霄不眠不休了好幾天。
今天又是一路縱馬而來,早就累的不行了,聽到陳妄這話,當即行禮退出去。
結果沒想到,剛出殿外,就見康平也風塵僕僕過來了。
康平見到他,拱手行了一禮:「凌統領。」
「康管事,你這是……」
「哦,我去給殿下辦差去了。」
凌霄見康平一臉急色,忙將路讓開。
康平小跑進了殿內,匆匆行過禮後,便開始匯報,自己查到的。
「殿下,奴才遣人,去妙華公主府上問過了。那日賞梅宴上,望舒公主中途就離席了,有人看見她出了月拱門後,就不見了。奴才也問了公主府的其他人,在未時到申時這段時間裡,沒有人見過望舒公主。一直到申時二刻,有兩個宮女,在公主府後院的梅林里,遇見瞭望舒公主。當時望舒公主渾身濕透了,像是剛從水裡出來。」
末時到申時這段時間,李望舒消失不見了,時間是對得上的。
而且那天,既然有人設計他,那麼外面定然會有把守的,唯一能逃出去的地方,便只有臨窗的冰湖。
而申時二刻,又有人在梅林里,看見了渾身濕透的李望舒。
顯然,那天的人,是李望舒。
康平匯報完,見陳妄不說話了。
一時不禁有些納悶。
按照陳妄的脾氣,知道那天的人是李望舒之後,應該會當即派人,去將李望舒抓來才對,他怎麼反倒……
腹誹到一半,康平猛地打住了。
因為他想起來,自己剛才進來時,在殿門口,遇見了一個匆匆而去的小太監。
看來,在他來之前,陳妄已經讓人去抓李望舒了。
想到這兩人的孽緣。
康平一時不知道,是該擔心李望舒,還是該擔心陳妄了。
而還在宴席上的李望舒,卻對此一無所知。
李望舒還在糾結,要不要告訴戚紅纓,陳妄厭惡女子觸碰一事。
太后選中戚紅纓做太子妃,應當是想為陳妄籠絡戚家,可難保,這其中沒有,陳妄厭惡女子觸碰一事,在華京官眷里,早已不是秘密的原因。
雖然說,戚紅纓英姿颯爽。
以她一人干翻了所有人,拔得頭籌來看,陳妄應該也不是她的對手。
就算她嫁給陳妄了,憑她的身手,和太后的疼愛,應當也不會過得太差。
但知道以後嫁過去,跟被瞞著嫁過去,是兩碼事。
戚紅纓幫過她。
就在李望舒猶豫,要不要同戚紅纓說時,那廂柳依依已經壓低聲音開口了。
「啊,讓太后為你尋門親事,那照太后那意思,她為你尋的人,應當是太子殿下了。不過紅纓姐姐,你在華京應當不知道,咱們這位太子殿下,雖然臉長得很好看,但是屬於,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那一類的,不然會死的哦。」
戚紅纓滿臉不解。
「嗯?!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這句話,不是出自《愛那什麼說》麼?」
李望舒:「……」
「望舒公主。」
姜容容突然叫她。
李望舒轉頭看過去:「怎麼了?」
「我覺得胸口有些悶,你能不能陪我出去透透氣?」
姜容容的臉色,確實有些不大好。
見戚紅纓和柳依依在聊陳妄的事,李望舒便沒驚動她們,便陪姜容容出去了。
此時天已經黑了,四周山林寂寂,像是一頭張開血盆大口的野獸,在夜色里蟄伏著,只是礙於行宮裡的燈火,才沒敢上前來。
李望舒陪著姜容容出來,同她道:「你既不舒服,不如請個大夫來瞧瞧吧?」
李望舒說著,轉身便要吩咐。
「不用了,不礙事的。」
姜容容忙道:「只是裡面人多,我覺得有些悶而已,出來吹吹風之後,我覺得已經好很多了。」
聽姜容容這麼說,李望舒也沒再堅持。
姜容容朝四周看了看,見不遠處有個飛拱橋,那裡是她與六皇子,約好的地方。
「要不,我們去橋上走走吧。」
姜容容垂著頭,小聲道。
「好。」
李望舒應了,陪著姜容容上了橋。
之前在裡面,李望舒有心事,沒注意到姜容容。
眼下就剩下她們兩個人時,李望舒這才察覺到,姜容容今夜有些奇怪。
「容容,你有心事嗎?」
姜容容眼底滑過一抹慌亂:「啊,沒有啊!」
李望舒蹙眉,正要繼續說話時,一個皂衣內侍,走過來,拱手沖李望舒行禮道:「望舒公主,我們殿下有請。」
姜容容攥著帕子的手,倏忽間收緊。
而李望舒一看到那人,登時嚇的立刻往後退了兩步。
她認得這人。之前她到東宮那幾次,去月嫦宮接她的,就是這個內侍。
陳妄是已經確定,那天的人是她。
所以來找她算帳了?!
「我我我……」
李望舒不想去。
可那內侍,卻沒沒她拒絕的機會:「望舒公主,我們殿下還在等著您,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