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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清琅也站出來, 沖那女子行了個拱手禮, 溫潤道:「陳國裴清琅, 請大人賜教。」
大喜之日,見血不吉利。
動手的時候,鍾離凝棄了刀,赤手空拳上陣。
而裴清琅那邊,則是斯斯文文在對詩。
鍾離凝是李國的大將,凌霄壓根就不敵,他此番會上陣,也不過是為了引走鍾離凝,好讓陳妄進去。
鍾離凝早就看出來了,她也有自己的小算盤。
陳妄逼著李望舒來陳國和親這事,鍾離凝心裡一直憋著一口氣。
陳妄收拾不了,她還收拾不了他這個下屬啦?
是以,兩人雖是赤手空拳搏鬥,但鍾離凝卻完全沒留情,直打的凌霄齜牙咧嘴。
陳妄則暢通無阻,帶人進了院內。
「進來了進來了。」
有宮娥突然喊了一聲,李望舒交疊在小腹上的手,倏忽間握緊。
紛踏的腳步聲,從門外進來。
喜娘在旁高聲說著福話,李望舒只垂著眼睛,盯著自己裙子上的花紋。沒一會兒,她手中被塞過來一截紅綢,然後柳依依和戚紅纓兩個,一同將她攙扶起來。
從院中出驛館的路,李望舒走了許多遍。
但從來沒有哪一次,像今天這樣漫長。
待被扶到厭翟車上時,李望舒才服了一口氣。
街道兩側,皆被圍的水泄不通。
百姓們紛紛湊過來,想一觀太子娶親的盛況。
陳妄也不吝嗇。
命人沿路撒喜糖喜錢,邀百姓同樂。
是以迎親隊伍一路走過,李望舒聽到的,全是祝她和陳妄百年好合,永結同心之類的話。
李望舒撇撇嘴。
哼!他倒會收買人心。
又走了小半個時辰,厭翟車停了。
抱玉在外面,小聲道:「公主,到了。」
很快,李望舒便被扶著下去了。
之後,便是各種成親儀式。
前幾日,宮中的姑姑已同李望舒說過了,李望舒什麼都不用做,只需跟著喜娘的指令行事就行了。
所以全程,喜娘怎麼說,李望舒就怎麼做。
到最後,隨著有人高喊一聲,「禮成」,李望舒便被人攙著,往喜房去了。
被折騰了許久,李望舒甫一坐下,腰便不由自主塌了下來。
然後,她就看見,一雙喜靴,出現在她的視線里。
「請太子殿下掀蓋頭。」
喜娘說著,將一柄玉如意遞過來。
李望舒只得瞬間又坐直身子。
玉如意搭在蓋頭的邊緣,繼而慢慢挑開。
沒了蓋頭遮擋,明亮的燭火,一下子撞進了李望舒的眼裡。
李望舒被晃的下意識閉了閉眼睛,陳妄已擋在她面前,轉身吩咐道:「將燭火熄滅一些。」
「不妥啊,太子殿下。」
喜娘忙勸:「新婚之夜,喜燭都是要燃一夜的,不然不吉利啊。」
不吉利這三個字,成功讓陳妄皺了皺眉。
他便沒再說了,而是立在李望舒面前,將刺眼的燭火擋在他身後。
過了一會兒,李望舒的眼睛,才適應殿內的光線。
她抬眼,第一個看到的人,還是陳妄。
李望舒見慣了陳妄穿玄衣的模樣。
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陳妄穿紅色,李望舒怔了下,旋即挪開視線。
陳妄垂眸,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喜服。
喜娘在旁道:「太子殿下,太子妃,該飲合卺酒了。」
因為李望舒已有身孕的緣故,杯中的酒被換成了水。
兩人喝過之後,便有宮人來請陳妄。
臨走前,陳妄道:「你若困了,便先睡,不必等我。」
李望舒淡淡嗯了聲。
她也沒想等陳妄。
陳妄前腳剛走,一個圓臉宮女,便上來行禮:「奴婢拜見太子妃。」
李望舒轉頭,發現竟然是個熟人。
「吉祥。」
之前李望舒宿在東宮時,都是吉祥在照顧她。
吉祥笑道:「太子殿下將奴婢調過來,伺候太子妃。」
說著,又向李望舒介紹了殿中其他幾個宮娥。
陳妄不近女色,之前他從不讓宮娥入內的。
如今李望舒來了,他便破例,調了人進殿來伺候。
李望舒輕輕頷首。
她拆了發冠,卸了妝容,沐浴過後再出來時,桌上已擺好了膳食。
吉祥站在一旁,笑道:「殿下吩咐人送來的,太子妃嘗嘗,若不合胃口,奴婢再讓他們重新做。」
自從不孕吐之後,李望舒吃什麼都沒有忌口。
且這一桌菜葷素皆有,都是李望舒最近幾日愛吃的,李望舒便沒說什麼,落座開始用飯。
抱玉則拿了紅包給她們。
「今日太子殿下與太子妃大婚,你們也都沾沾喜氣吧。」
宮人們領了賞,個個喜笑顏開,說了許多福話。
李望舒吃了六分飽,便不再吃了。抱玉見她擱下筷子,服侍李望舒淨手漱齒後,見她眉眼倦怠,便道:「奴婢扶公主去床上躺著吧。」
有孕之後,李望舒本就容易犯困。
今日又折騰了大半天,她早就困了,是以躺到床上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新婚之夜,喜房內的喜燭,是不能熄的。
抱玉便將層層紗幔放下來,勉強遮了些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