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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是。
若那天李望舒留下,恐怕他會被人抓住把柄。
但陳妄不會這麼輕而易舉,就被李望舒騙過去。
他眯著眼睛,問:「那後來孤單獨問你時,你為什麼也不承認?」
在陳國這麼多年,李望舒別的沒練出來,但隨機應變這一點,卻練的爐火純青。
她立刻吹捧道:「那是因為,太子殿下,你是高山仰止的白雪,玷污你雖我非我本意,可我到底是愧疚難安,我……」
陳妄冷笑一聲。
李望舒驀的閉嘴了。
「李望舒,你當孤是傻子嗎?」
陳妄捏著李望舒下巴的手,微微用力,李望舒頓時疼的,淚花都泛起來了。
「你愧疚難安?你的愧疚難安,就是看孤像個傻子一樣,到處找你的時候,你在暗中將事情,推到永安侯府少夫人身上嗎?!」
陳妄身上戾氣畢現。
李望舒可知,當他知道,自己中藥辱了臣妻時,他的內心有多煎熬嗎?
若不是裴清琅相勸,當時他就提劍去找六皇子和七皇子,要把他們剁碎餵狗了。
只是心裡有種直覺告訴他,那人不是永安侯府的少夫人,才讓他撐到現在,找到了真相。
這一切,李望舒都是目睹了的。
所以看見陳妄生氣時,李望舒有些害怕了。
「我我我……」
對上陳妄那隨時都要噴火的模樣,什麼花言巧語,李望舒都說不出來了。
最後,她索性一咬牙,開始哭。
「我也不想的,可我也沒辦法呀。我那天滿心歡喜去赴宴,誰曾想,會莫名其妙捲入進這事裡啊!後來,殿下你問我的時候,我也想過承認的,可是太子殿下,你不近女色是出了名的,我,我不敢啊!」
最開始,李望舒只是單純做戲,想藉此,在陳妄這裡,博得一線生機。
可說著說著,李望舒是真的覺得委屈,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吧嗒吧嗒往下掉。
殿裡的燈火熄了大半。
只有陳妄身側還留著兩盞,此時陳妄坐在椅子上,而李望舒跪坐在他身前,被他捏著下巴,強迫仰著臉。
瑩瑩燭火下,陳妄清楚的看到,李望舒的眼淚,不斷往下掉。像是瑩潤的水珠,滾過上好的白瓷,打濕了陳妄的指尖。
陳妄頓時嫌棄抽回手,在李望舒身上的大氅上擦了擦。
擦完之後,陳妄才反應過來,這大氅是他的,臉色頓時就更不好了。
而李望舒依舊沉浸在自己的委屈中,還在抽抽搭搭的哭。
她的哭聲細細密密的,像針似的戳在陳妄的耳膜上,莫名讓陳妄想起了那個綺夢。
陳妄忍無可忍道:「閉嘴!」
李望舒被嚇了一跳,立刻止住了哭,淚眼婆娑看著陳妄,然後——
打了個大大的哭嗝。
陳妄眼神冷冷掃過來。
李望舒更害怕了,結果沒忍住,又打了一個。
陳妄:「……」
李望舒用手捂住嘴。
可偏生,眼下正是關鍵時候,她要想活命,就得想辦法說服陳妄。
「太子殿下,我並非……嗝,是有意冒犯你的,那次的事,你……嗝,你能不能……嗝……」
「你給孤閉嘴!」
陳妄實在受不了,李望舒一句話三個嗝,便忍無可忍打斷他的話。
李望舒乖乖閉嘴了。
可那雙黑亮水潤的眼睛,卻緊緊盯著陳妄,裡面明晃晃寫著央求。
陳妄以手扶額。
若是旁人,出了這事,他定是要將人納進東宮的,可李望舒不同。
李望舒雖然如今是在陳國當質女。
這些年,李國也一直依附著陳國,但李望舒畢竟是李國的公主,若要將她收進東宮,少不得還得經過兩國和談,並非是一朝一夕的事。
陳妄捏了捏眉心,看向李望舒。
「這事,你怎麼想?」
李望舒仔細看了下陳妄的神色。
臉上沒有殺意,意思是陳妄願意放過她啦?
李望舒立刻激動坐起來。
她當即想說,既然這事,他們倆都是被人設計的,那要不就這麼算了,權當沒發生過。
可這話在即將說出口時,李望舒又頓住了。
她猶豫了幾個彈指,終究沒說出自己的想法,而是看向陳妄,試探問:「太子殿下,怎麼想?」
陳妄眉頭微蹙。
明明是他先問的,李望舒怎麼又把話頭推給他了?!
不過她畢竟是個姑娘家。
這種事,不好開口的,也正常。
陳妄看了李望舒一眼,開口道:「那天的事,雖然你我都是被人設計了,但我會對你負責的。」
李望舒聽到這話,眼睫飛快撲簌了一下。
她怎麼都沒想到,陳妄知道是她後,第一反應,不是要殺她,而是要對她負責。
讓陳妄對自己負責,李望舒覺得,跟殺了她沒什麼兩樣了。
她才不要以和親公主的身份,繼續留在陳國了,她要回李國。
「此番回宮,孤便……」
「殿下!殿下!」李望舒忙不迭打斷陳妄的話,「殿下可否聽我一言。」
陳妄語氣里透著不悅,但還是道:「說。」
「殿下,據我所知,太后娘娘,似乎有意讓戚小姐做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