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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望舒垂眸,臉上全是失落,一副弱小無助的可憐樣。但在心裡,卻早已把陳妄罵了個狗血淋頭。
早知道他這麼狗,先前熬藥的時候,她就應該多放些黃連才是!
罵過之後,李望舒的困意又來了,她腦袋一下接著一下往下點頭。
陳妄陰颼颼的聲音突然響起。
「你要是敢當著孤的面睡著了,孤就讓人把你扔進冰水池裡去。」
「我沒睡,我沒睡。」
李望舒立刻坐直身子。
但話音剛落,又不受控,打了個哈欠。
陳妄臉色頓時不好看了。
李望舒強忍著氣憤,眼神睏倦問:「殿下,這大晚上的,不睡覺幹什麼呀?」
「孤都沒睡,你一個質女,有什麼資格睡?」
李望舒一臉不可置信看著陳妄。
融春歡在發作時,只會影響人的下半身。
但現在陳妄這個樣子,李望舒都要開始懷疑,它對腦袋也有影響了。
陳妄覺得,坐著乾瞪眼也不是個事兒。
但他今晚是睡不著了,李望舒想回去睡覺,也是不可能的,想了想,陳妄拋了個話題。
「融春歡是你們李國的東西,孤聽說,你父親當年,就是因融春歡而死,來,你給孤講講。」
陳妄攏著手爐,坐在熏籠旁,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勢。
李望舒困頓的眼底,頓時滑過一抹哀色。
父君的死,一直是李望舒心裡的痛。
李國與其他國家不同,李國是女為尊男為卑,李望舒的父君,是李國國主的侍君。
十一年前,有人揭發指認,說李望舒的父君,為得專寵,偷偷給李望舒的母皇下融春歡。
融春歡又名鍾情散,中了此藥後,除了每逢旬日會發作外,中藥時與之歡好的人,會比旁人,更吸引中藥之人。
李望舒不相信,父君會做這樣的事。
可人證物證俱在,李望舒沒有見到她父親最後一面,她父君就被賜死了。經過此事後,李望舒的母皇,直接下令,將融春歡列為禁.藥,嚴令禁止在市面上流通。
「愣著做什麼?孤問你話呢?」
李望舒回過神來,就見陳妄一臉不耐煩看著她。
父君是李望舒的軟肋。
李望舒抬眸,眸光烏黑水潤,裡面有淺冰漂浮。
「殿下當真想知道?」
「廢話,孤若不想知道,孤問你做什麼?」
李望舒看著陳妄,一字一句答。
「融春歡在我們李國,是男子向妻主求歡的東西。」
「啪——」
陳妄氣的摔了手中的茶盞。
李望舒佯裝驚嚇,猛地低下頭,眼底滑過一抹快意。
驕傲如陳妄,聽到這麼齷齪的東西,被用在他身上,怎麼著都得被氣的跳腳。
之前,李望舒一直以為,幕後設局之人,只是單純的想利用陳妄,殺了她這個質女公主,將陳妄拉下太子之位。
現在看來,他們想的比這狠多了。
如果那天,她沒有先醒來逃走,那麼等待她的命運,便是被陳妄殺了。
幕後之人,再推波助瀾,將此事在花宴上鬧大。
到時候,陳妄定然會受此事影響,或許朝中會因為此事,掀起廢太子的風波。
若這個風波尚未平息時,融春歡發作,又有女子死在陳妄手裡,到時候陳妄就會落個噬殺的罪名,那他這個太子被廢,絕對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想到這裡時,李望舒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李望舒偷偷瞄了陳妄一眼。
陳妄氣的面色鐵青,下頜骨繃緊,漆黑如墨的眼裡,俱是殺氣。
李望舒識趣垂下目光。
老虎發怒的時候,還是不要往上湊了。
陳妄胸膛起伏,厲聲道:「讓凌霄來見孤。」
「現在?」康平一愣。
陳妄一眼掃過去,康平立刻改口:「奴才這便命人去請凌統領。」
「等等!」
陳妄又叫住康平,指了指李望舒,煩躁道:「把她也給孤弄走!」
噯,因禍得福了呀!
內侍替李望舒鬆綁了,李望舒也不敢再多停留,立刻低眉順眼出去了。
此時已過了子時,各處宮門早就關了,李望舒又被帶回了之前的偏殿。
內侍道:「公主今夜先在這裡歇息,待明日宮門開了,奴才再送公主回去。」
眼下只能這樣了。
這偏殿不知以前是做什麼的,但顯然不是寢殿,不過好在這裡有榻,也有毯子,再加上地龍燒的火熱,睡一宿完全不成問題。
李望舒讓內侍給她打了水來,洗漱過後,便掀開毯子,躺到了榻上。
先前被折騰了大半晚上,李望舒早就困了,躺到榻上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這廂李望舒在好眠時,凌霄去見了陳妄。
李望舒不關心,陳妄知道這件事後,會怎麼對付,六皇子和七皇子他們。
反正那是他們兄弟之間的事,與他們無關。
而且如果他們鬥起來的話,六皇子應該也沒時間,再來噁心她了吧。
李望舒一覺睡到自然醒。
她醒來時,外面已是天光大亮了。李望舒出去時,昨日那個內侍已在殿門口候著了。
「奴才送公主回去?」
李望舒想了想,道:「你把我送出東宮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