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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做派淫邪的閒漢盯了這邊許久,終於晃晃悠悠的趟了過來,不請自坐。
其中一人神情陰沉,兇巴巴的瞪著眼睛,另一人眼神渾濁,一隻手在敞開的胸膛上搓啊搓,充滿暗示意味的看著蔡昭:「這位小姑娘打哪兒來啊?這裡世道不太平,要不要咱們兄弟給小姑娘探探道啊?」
千雪深滿臉嫌棄:「不用,你們走開!」
「喲呵,這小子脾氣挺沖啊!」敞胸膛的閒漢叫起來,「這兔兒爺模樣的東西是看不起咱們兄弟啊!咱們要帶這小姑娘去玩玩,你識相的就給我滾開!」
蔡昭沒理,轉頭問千雪深:「這種情形我該做什麼。」出門在外,應該請教有經驗之人。
千雪深氣了個半死:「這種三不管地界咱們決不能示弱,你露一手鎮住他們吧!」
「行。」蔡昭簡短道。
兩人這一問一答,已叫大堂中人略嚇一跳。
正常情形下,青年與少女出行,應是少女依靠青年,結果聽對話,仿佛是倒過來了。
不等他們想明白,只聽兩聲短促的慘叫,那兩名閒漢已經砰的拍飛出去。
眼神渾濁那人敞開的胸膛上被利刃劃出兩道鮮血淋漓的交叉傷痕,皮肉綻開,可見傷勢之深;面色陰沉那人傷的更重,左手竟被齊腕切斷,血流如注,人在地上不斷翻滾,發出慘烈痛苦的嚎叫
這一下變生肘腋,大堂中人俱是大驚。
千雪深盯著那斷腕之人的慘狀,舌頭都打結了,「我我,我……我只教你露一手,沒教你剁下人家的手啊。」之前兩日他們住的客棧也有地痞來尋釁,但女孩出手並沒有這麼重。
蔡昭將一柄短刀緩緩放在桌上,正是適才插在眼神渾濁之人腰間的短刀,也不知頃刻之間她是如何拔刀,劃傷,切腕,然後出掌將兩人拍飛,一氣呵成的。
這絕不是尋常的江湖功夫,必是頂級門派中的高深武功。
原先與那兩閒漢坐同桌的三人見狀,知道是撞上了厲害之人,不顧地上的兩名同伴忙不迭要逃出客棧。
蔡昭從桌上筷筒中隨手抽了四五根筷子,翻掌飛射出去,噗噗幾聲後三人應聲而倒。
一人後頸插了支筷子,另兩人背心各插兩支筷子,三人呻吟著往外爬去。
蔡昭端起面前的一碗熱水給千雪深聞,「你知道這碗裡頭下了什麼藥麼?」
千雪深當然不知是什麼藥——不對,這碗水裡下了藥麼?
蔡昭自顧自回答:「是蒙汗藥,不過很劣質,人醒了容易嘔吐頭痛。」然後她端起另一碗熱水過去,「知道這碗裡頭又是什麼藥麼?」
千雪深迅速搖頭。
蔡昭:「春藥。也很劣質,不過藥性很烈,中藥之人會變的跟牲口一樣,藥性退了後,腹髒會落下毛病。」
千雪深哆嗦起來——蒙汗藥與春藥,不論他和蔡昭誰中了哪種藥,結局都不會很美妙。
適才給他們倒熱水的店小二見蔡昭的目光緩緩移在自己身上,慌張的叫起來:「不是我不是我,我沒有下藥……」
蔡昭:「當然不是你。」她看向地上翻滾著嚎叫之人,「是這人。他們一個引我們說話,另一個伺機下藥。」
「你將這兩碗水給他們灌下去。」蔡昭將兩碗熱水推到千雪深面前。
千雪深一咬牙,端起兩碗熱水走過去。
地上兩人知道不妙,掙扎著想要爬走,千雪深再差勁也還是學過幾年拳腳功夫的,當下一腳一個踩住那兩人的脖子將熱水灌了下去。
蔡昭丟了塊碎銀子給店小二:「叫人將他們丟出去。」
幾名夥計被蔡昭下手之狠給嚇的不輕,一聽到她的吩咐,連掌柜都不及詢問就慌張張的兩人一組將那兩閒漢抬了出去。
至於這兩人接下來會怎樣,眾人心知肚明,卻無人提及。
至此,所有人都收起了適才對蔡千二人的輕視之意,低聲議論。
掌柜默不作聲的轉身,掀起通向後廚的帘子,高喊道:「給貴客上好酒,將剛烤好的雞鴨端兩隻上來!」
大堂中僅剩的最後一名店夥計這才驚醒,趕緊重新給蔡千二人端茶上水。
這回的茶碗很乾淨。
千雪深木木站在原處。
他知道女孩這番行為的用意。
雪山客棧與之前路過的幾間客棧不同,不是吃頓飯歇一會兒問幾句話就走的,而是要實實在在住店過夜的地方,甚至可能不止住一兩日。
女孩若不一開始就鎮住所有人,後患必然不斷。
蔡昭並不在意周遭目光,從包袱中掏出一卷手札來,借著昏暗的燈光細看——
與她想像的不同,頭頂上的雪山猶如雲宮冰封般遙不可及,底下的雪山鎮卻並不比之前路過的北地村鎮更寒冷,甚至周遭的土地還能稍稍長些農作物。
然而這只是山腳下的情形。
大雪山大致可以分成上中下三段,氣候差異極大。
山腳地帶雖然溝深林密,但是風雪還算尋常,甚至還有不少珍奇的野獸和成色上等的藥材,獵戶與採藥人便拿獸皮與藥材去南面的村鎮換取日常所需的食鹽布匹等物。
因為此處地勢極高,山腳地帶已比尋常山脈的山腰還要高。山間寒冷異常,野獸的皮毛尤其豐厚,還有此處特產的雪參,比尋常深山出來的老參更受客商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