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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昭連連點頭,說著就打算拖著傻弟弟去睡個午覺,撫慰一下這兩個時辰的傷害,卻被常寧扯住了衣袖,她不解道:「又怎麼了?」
常寧:「你走了,我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我不是答應護著你了麼。」蔡昭正覺得自己一諾千金。
常寧板著臉:「你去客房,我回藥廬,他們來找我茬怎麼辦?哪怕事後師妹你拆了他們的骨頭來煲湯喝,那我也一斤吃過虧了。所以你適才許下的承諾,其實不是護我周全而是事後對著我的牌位替我報仇麼?」
蔡昭眼睛瞪的溜圓,覺得事情沒這麼嚴重。
常寧毫不客氣的瞪回去,表示事情就是這麼嚴重。
最後蔡昭擲子投降:「罷罷罷,我們一道去罷。樊師兄,讓常寧師兄住在我隔壁的客房裡可否?」
樊興家觸及常寧陰冷的目光心頭一跳,對方明明是個武功全失的羸弱少年,他卻依然生出一股被毒蛇盯上的小兔紙之感,當下忙道可以。
一行人各懷心思,由樊興家領著往暮微宮偏殿走去。眼見新來的師妹與毒瘡師弟都不是息事寧人的燈,這回樊興家十分小心的避開人群,總算太太平平來到了偏殿。
看著窗幾明淨的兩間相通的客房,蔡昭由衷感謝:「樊師兄辛苦了,也不知騰出兩間相鄰的客房會不會太麻煩?畢竟這幾日賓客盈門,若是不夠居住……」
「不會。」樊興家笑道,「這幾日殿中客房反而清淨,由是各門各派的弟子都叫大師兄安排到分隔開來的院落中居住,免得,免得……」
「免得發生『誤會』。」常寧替他補足,眉眼笑的十分好看,「這武林中人是極易發生『誤會』的,大師兄和樊師兄思慮周到了。」
樊興家訕笑著揩汗,趕緊吩咐僕從去將蔡昭姐弟與常寧的隨身之物搬來。
趁著樊興家忙碌指揮人手布置客房,蔡昭湊道常寧身旁輕聲道:「你能不氣人了麼,和氣生財知不知道?與你『誤會』的又不是樊師兄,你刺他做什麼。」
常寧驚異的轉頭,清澈的眸光中似乎透著受傷:「你認識樊師兄才不過半個時辰,你我相識已經一個半時辰了,你居然為了他來指責我?!」說完,他怒而甩開袍袖踏進屋中。
蔡昭站在原地:「……」半個時辰與一個半時辰差別很大麼。
常寧走到樊興家身邊,長長作了一個揖,倒把樊興家嚇了一跳,忙道:「常寧師弟這是怎麼說的,何必行如此大禮!」
常寧起身道:「樊師兄明鑑,我自己也就罷了,可蔡師妹初來乍到,得罪戚師姐全是由於我的緣故,煩請樊師兄好歹看牢些,別叫送來的飲食出了『誤會』。」
蔡昭耳朵一動,三兩步追上:「樊師兄,欺負常師兄的人給他的飯食搗過亂嗎?」
樊興家尷尬:「呃,有,有過兩三回——不過師父立刻就嚴懲加害常師弟之人了!那之後再未發生過…呃,發生過『誤會』。」
常寧瞥了她一眼,蹙眉道:「還有湯藥,我每日需飲數次湯藥,他們也會作怪。」
蔡昭再次扭頭質問:「樊師兄,他們是瘋了麼,連療傷祛毒的湯藥也敢動手腳?!」
樊興家連連擺手:「不是不是,不是下毒,只是添了些腌臢之物,類似,類似……」
「類似螞蚱臭蟲什麼的。」常寧微笑。
蔡昭拉下臉:「樊師兄,這是不是過了。」
樊興家為難道:「只有一兩回,師父也已加倍嚴懲了,如今常寧師弟的湯藥都由雷師伯看管的藥廬送來,再不會有那樣的事了。」
常寧似乎很愉快,再接再厲:「夜裡睡覺時,他們還曾往我床鋪上扔過蠍子毒蛇……」
「欺人太甚!」蔡昭拍桌而起,這次搶在樊興家開口之前道,「樊師兄也別再說師父嚴懲過了,只要首惡不除,那些蝦兵蟹將定是源源不絕的!」
樊興家賠笑道:「師父也發過狠,可是常師兄每回都避開了,並未真的受到罪過,是以師娘攔著師父不讓重罰,只說是孩兒淘氣……」
蔡昭這就不同意了,高聲道:「樊師兄此言差矣,沒害到人與沒有害人總是不一樣的罷!難道這青闕宗上就沒有道理了麼!」
樊興家看看常寧,再看看蔡昭,半晌後低聲道:「為了這些事,師父與師母吵的甚是厲害,如今,如今已然分院而居了。」
蔡昭無語。
她終於明白自家親娘為啥總看戚雲柯不順眼了,她這位未來的師父自然是好人,可是顯然欠缺魄力與威勢,時常礙於臉面與情分為人所拿捏,真是讓她氣不打一處來。
「宗主夫人說孩兒淘氣是吧?好。」蔡昭眯眼,一字一句道「淘氣就淘氣。待我入宗門後,師門就是我最小了,想必我淘起氣來也不會受重罰的罷。 」
樊興家聽出了她的意思,惴惴然道:「……別傷了手足和氣才好。」
蔡昭笑眯眯道:「樊師兄放心,手足之情嘛,越打鬧越親近的。」她雖貪圖安逸省事,但蔡平殊耳濡目染十幾年也不全餵了狗,基本憐弱嫉惡的俠義心還是有的。
樊興家擦著額頭上的汗,呵呵傻笑。
他剛才已聽曾大樓說過蔡昭在眾人面前露的那一手,加上有戚雲柯護著,真鬧起來估計戚凌波要吃虧。可若戚凌波吃了虧,師母大人必不肯罷休,未來宗門內可有的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