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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川之水輕緩柔和,一波波漾來,仿佛輕輕撫摸額頭的手指。
他又想起了父親,不過躲在馬車中逃亡的日子中,也有一雙小小的手反覆按在自己高燒的額頭上,那滋味溫柔而刻骨……
他將修長的大手蓋在自己眼瞼上,無聲的水珠順著他的臉頰緩緩劃下。
【本卷終】
作者有話說:
半月前那次發燒,已經是我今年第四次因為疲勞發燒了。
全身體健之後各項指數都不大好,被醫生嚴厲警告了。
我還是很惜命的,以後還是會努力更新的,但未必能日更了。
不過無論如何,2021年前結束之前,我肯定會完成這本書的。
後面大約還有兩卷,情感部分基本推進完畢,後面大部分都是情節了。
第121章
晚秋時分, 隆冬逼近,用巨大玄武岩壘成的廣闊囚室寒氣森森,陰冷逼仄。
上官浩男與游觀月並肩步下長長的石階,身後跟著長長一串部眾, 眾人的皮履踩在森冷堅硬的粗石地面上, 發出極有韻律的鏗鏘之聲。
「這是最後一撥了吧。」游觀月搖著毫無用處的羽扇, 一派斯文。
上官浩男摸著自己腦門上的繃帶:「八里叔說那是他們最後一個巢穴了,名單上所有人盡皆被擒了。」
游觀月換了只手搖扇, 嘆息道:「八里叔辛苦了,接下來得好好養傷了。」
上官浩男不小心按到了腦門上的傷處, 齜牙咧嘴:「這一年多來誰不辛苦,誰身上沒受幾處傷啊,草他狗雜種的十八代祖宗,吃飽了撐著非要叛亂!這回總算清理乾淨了,什麼臭蟲蟑螂癩皮□□, 有一窩算一窩都給他揚了!」
他眼角一瞟, 「我說你也別搖你那破扇子了, 你左胳膊中了吳秋桐的分筋錯骨手,右胳膊颳了兩片毒鏢, 不疼啊!」
游觀月不肯服輸的背過手去, 將羽扇握在背後。
尺余厚的雙扇鐵門緩緩打開, 一陣陣隱約的□□哀嚎從無盡蔓延的迴廊那段傳出來。
游觀月頂著一對濃重的黑眼圈,衝著守衛在門後的柳江峰道, 「都活著吧?」
柳江峰也是一頭一臉的血痕,咧嘴道:「除去幾個小嘍囉, 主要頭目一共五十八人, 自盡了八人, 剩下的盡數穿了琵琶骨掛起來了。」
「可別穿死了。」
「放心吧,弟兄們手藝好著呢。」
踩在粗糲玄武岩地面上,大片大片黑紅色的血腥氣息充斥著地牢,經過一處處布滿鏽鐵尖刺刑架,許多曾經勇武跋扈的舵主,堂主都如一條條鹹肉般被吊了起來。
弧度猙獰的鑄鐵琵琶鉤穿過淋漓的骨肉,尖端滴著鮮血,幾乎沒有好的皮肉了,奄奄一息的軀體在看見來人那一瞬頓時叫罵起來——
其中一人道:「慕狗小兒!有本事與老子明刀明槍拼個你死我活!」
上官浩男頓時嗤笑:「李堂主你拉倒吧,連我都能五十招內破了你的虎爪功,就別惦記我們教主了。」
另一人也噴著血沫狂叫道:「只可恨聶教主太過仁義,當年怎麼不將他們父子斬草除根,就不會有今日之禍!」
游觀月笑出聲:「他聶恆城要是真那麼本事,怎麼不自起爐灶,堂堂正正開創一番氣象啊。陰私謀奪人家慕氏兩百年的基業,哼,養子反噬,什麼下賤玩意!」
這番話刻薄的非同一般,當時就氣暈了幾個聶氏死忠。
一行人繼續往裡走去,濕冷的寒氣愈發濃重,血腥氣反而淡了。
地牢盡頭的刑架上掛著兩人,身上也是血跡斑斑,皮肉支離,但兩人俱是咬牙忍住,沒發出□□哀嚎,刑架一側是間小小的乾淨囚室,裡頭關著李如心母子。
「呂長老,於前輩,許久不見,別來無恙。」游觀月笑眯眯的又晃起了扇子。
呂逢春老態盡顯,花白的頭髮蓬蓬亂,全不復之前道骨仙風的模樣。他恨恨道:「敗退離開瀚海山脈的這一年多來,你們窮追猛打,逼的我們無處可躲!我幾次托人帶話想與慕清晏議和,你們卻理也不理,只想逼死我們!」
上官浩男大聲道:「呂長老這話就沒意思了,你也是幾十年來經過大風浪的人了,當知道本教最忌叛徒,從你舉旗反叛開始,就拿出豁性命的決心了。」
呂逢春哼了一聲:「你家長輩瑤光與開陽本是聶恆城的心腹,如今你卻一心奉慕氏為主,真是忘恩負義!」
上官浩男毫無心理負擔:「喲,聶恆城一個做養子的侵吞了養父基業,他都不覺著自己忘恩負義,我這才哪兒到哪兒啊。」
他轉過身,衝著整座地牢中的所有人,「一年前,教主本來能將這伙逆賊一網打盡,可是為了回援我們,為了救咱們這些『曾是聶恆城心腹的』的部眾,他寧願打草驚蛇,這才走脫了呂老狗這干首惡!這才多費了一年光陰,將這群逆賊一一剪滅!」
「瑤光開陽兩系的後裔弟兄都是響噹噹的漢子,有過當該,有恩當報,所謂良禽擇木而棲,咱們效忠慕教主對不對啊!」
上官浩男性情開朗豪邁,本就頗有威望,這番話說出來,地牢中的守衛們紛紛應和。
「浩男哥快人快語,慕教主體恤部下,既有謀略又有仁義,咱們不跟著他難道跟著他媽的萬年不開張的呂老烏龜啊!」
「浩男哥我們聽你的,如今咱們就死心塌地的效忠慕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