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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昭驚異,「你去落英谷幹嘛,你要踏平落英谷?」
「不,我要踏平落英谷內所有的書鋪和戲班。」慕清晏一手扣著她的胳膊,一手擰住耳朵,「好的不學,整日看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蔡昭捂著耳朵:「我說什麼了,我說什麼了,我什麼還沒說啊!疼疼疼,你先鬆手,鬆開手!」
慕清晏泄氣放手,將頭靠在女孩薄薄的肩頭,「在你心中,我們是不是都過著金磚玉瓦酒池肉林的糜爛日子。」
蔡昭脖子被青年的熱氣呼的發癢,想將他的頭推開卻推不動,「不是在我心中,是在所有人心中,魔教裡面就是美女如雲,夜夜笙歌——你給我起開,重!」
慕清晏繼續鑽在女孩的肩窩裡,悶悶道:「其實神教並不一直是一個樣的,教主什麼樣,教眾就什麼樣。例如聶恆城當教主時,神教就好勇鬥狠,積極進取;如今換了聶喆,人人不思進取,只顧著縱情享樂。」
過了半晌沒聽見女孩聲音,他好奇的抬頭,「你怎麼不說話?」
蔡昭無奈:「你要我說什麼,『聶喆這樣的教主挺好的,魔教越不思進取越好,千萬別進取,大家都縱情享樂吧』?」
慕清晏哼聲:「你可真是無時無刻牢記自己的身份。」
「不是我要牢記,是這個世道不會忘記人的身份。」蔡昭輕嘆一聲,「不提這個了,我們說些別的吧——你偷襲段九修時,從他身上摸走了什麼?」
慕清晏眯起眼睛,宛如猛獸微微豎瞳,「你看見了?」
「看見了。」
「你覺得我拿走了什麼?」
「綺濃手寫的神功秘籍。」蔡昭眉眼彎彎,和藹可親,「哥哥別小氣啊,拿出來看看吧。」
慕清晏定定看了她一會兒——這就是蔡昭,既會將最後的生存機會讓給他,也會時不時的斜眼懷疑他。
他從密封的皮囊夾層中拿出了綺濃的絹帕,蔡昭翻來覆去的看,上面有一半的字已被泡化了,「這就是聶恆城的神功秘籍?可惜許多字看不清了。」
「若是能看得清,你還想練練不成?」
蔡昭將頭一抬,驕傲道:「我才不會。這門功夫要是真那麼厲害,當年聶恆城怎麼會死在我姑姑手裡?我練姑姑的功夫就好了!」
慕清晏笑了下,「這話倒不錯。不過,聶恆城最後並沒有練成這門功夫。」
蔡昭好奇:「你怎麼知道?」
「他若是完全練成了的話,哪怕你姑姑拼死施展天魔解體大法,也無法擊敗聶恆城。」
蔡昭慢慢坐直了,「你為何知道的這麼清楚?」
「因為我看過這本秘籍。」慕清晏一字一句道,「它叫《紫微心經》,是兩百年前神教的創教先祖傳下來的。」
蔡昭大吃一驚:「你說什麼?聶恆城的神功,其實就是你們慕家的家傳功夫?」
慕清晏:「若不是見了這方絹帕上的殘字,我也不知道聶恆城練的竟然是《紫微心經》。」
蔡昭腦袋亂的很,「這是怎麼回事?啊不對,既然聶恆城能靠這門功夫稱霸天下,你們慕家人為何自己不練?」
「因為這功夫早就沒法練了。」慕清晏溫柔的幫女孩擰著滴水的長髮,「據九州寶卷閣中的記載,最早兩代教主的確練成過《紫微心經》,據說威力極其巨大,神功練成之日,天地變色,江河斷流。」
「你就吹吧!練門功夫罷了,天地幹嘛變色,江河為何斷流。」蔡昭吐槽。
慕清晏笑了笑,繼續道:「然而從第三代教主開始,《紫微心經》就越來越難練,不止一位慕氏子弟為了修煉《紫微心經》,弄的經絡俱斷,成了廢人。」
「直到第十一代教主根據歷代記載推算出原因——兩百年前的天下與後來的天下,大大不同了。沒了充沛的靈氣靈石,沒了用之不盡的靈獸寶器,之前可以練的功夫,後來自然就沒法練了。此後,歷代教主就不再練《紫微心經》了。」
蔡昭疑惑:「可是聶恆城練了啊?不然他的功力不會突飛猛進。而且也沒經絡俱斷,變成廢人呢。」
慕清晏抬起頭,思索道:「對。所以我猜,聶恆城是找到了修煉《紫微心經》的法子,」
「就是雪鱗龍獸的涎液吧。」蔡昭想了想,「可惜,我不知道那座雪屋下面是蛇穴,將涎液冰瓶藏到了雪屋不遠處,也不知被那巨蟒一通撲騰,那處地方還在不在。」
慕清晏瞥了女孩一眼,「你不用來試探我,就算有雪鱗龍獸的涎液,我也不敢練《紫微心經》的。《紫微心經》共有四重天,每一重天均是一個關卡,雪鱗龍獸的涎液僅僅是第一關的秘訣,那麼後三重天呢?聶恆城興許知道了前幾關的秘訣,但他最終也沒完全練成《紫微心經》就半道死了。」
「而且,家父諄諄告誡過,《紫微心經》若是能練,歷代那麼多驚才絕艷的慕家子弟為何都不練?祖先訓導,『切不可練,切不可練』,我想總有道理的吧。」
蔡昭搖頭嘆氣的將絹帕還給慕清晏,慕清晏將之在掌心一揉,絹帕立刻化為齏粉。他道:「行了,還是想想怎麼出去吧。」
蔡昭一面脫外裳一面傷心,「可惜我的艷陽刀,也不知衝到哪裡去了。還有千雪深,也不知還活沒活著……」
這時,不遠處忽然傳來一串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