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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昭臉面朝下被撲倒在絨毯中,背後被青年全副身架籠罩著,猶如咩咩小獸被壓上一座大山,險些有出氣沒進氣。她奮力扭動身子未果,只覺得身上壓著的男子軀體高大強壯,胸膛堅硬,臂膀有力,直如牢籠般將自己罩在其中。
慕清晏忽道:「你最好別再動了!」
蔡昭不解的側過頭,臉頰差點碰到他的嘴唇,兩人鼻尖對鼻尖,頓時氣息可聞。青年輕輕喘息,呼吸有些急促粗重,白皙的面龐泛出氤氳潮紅,原本冷靜的瞳孔微微擴張,透著古怪的興奮。
蔡昭到底看過許多葷素不忌話本子,雖然許多細節似懂非懂,但不妨礙她此刻的尷尬與緊張,從臉頰漲紅到耳根直至脖頸。她察覺到身後的軀體堅硬,宛如發燒了般燙熱,她嚇的幾乎要哭出來,急中生智的大聲道:「我知道你是想給我的肩膀裹傷,我自己來,你你你先放開我好不好……」說到最後三個字,幾乎是哀求了。
慕清晏緊緊盯著女孩的後頸與微微敞開衣衫的肩頭,絨絨可愛的柔嫩肌膚緋紅一片,活似雪□□團沾了層桃瓣粉,纖薄的軀體因為害怕而微微發顫,如受了驚的小奶貓,淚汪汪的的大眼中滿是哀求與可憐。慕清晏胸膛燥熱,既想肆意揉碎這隻看似孱弱的狡黠貓咪,又想摟在懷中親憐密愛。
他死死盯了女孩許久,眼中各種情緒閃過,看的蔡昭又驚又怕,最後青年閉上眼睛平復心緒,睜開眼的同時鬆開了手掌,「自己把衣襟鬆開!」
蔡昭如蒙大赦,連滾帶爬的縮到紗帳角落中。
慕清晏轉身從包袱中取出藥瓶與絹布,轉回身來時見到女孩哆哆嗦嗦的背向自己解開衣襟,蜷著身子露出穿透箭鏃的肩頭傷口。
他略含譏諷的微微一笑,「我今日才知道小蔡女俠這麼能屈能伸。」
「……其實,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一陣擦洗上藥的刺痛後,傷處裹好了,蔡昭小心翼翼的拉上衣襟,將衣帶一根根系好後才敢轉身。紗帳中皎潔的幽光融融如瀉銀,頎長的青年面如冠玉,清冷如水,神情中透著一股漠然,蔡昭忽然想起了剛才的情形——
上官浩男與游觀月殺光了所有駟騏門的追兵後,曠野中屍橫片野,血染大地。慕清晏丟過去一個瓷瓶,「將屍首都化了,省的被看出傷處的來歷。」
一瓶蝕骨天雨下去,幾十具屍首很快融成一大灘瀰漫著濃烈腐臭的屍水,樊興家與蔡昭看的幾欲作嘔,便是上官浩男與游觀月也不自覺的背過身去,唯有慕清晏依舊神色漠然,全無表情的靜靜看著。直到後頭追兵的馬蹄聲近至眼前,他才下令進入密林。
「我若真要輕薄你,」慕清晏看著女孩系完衣襟上的帶子又開始系袖口的帶子,每個帶結都綁的牢牢的,「……你也抵擋不住。」
蔡昭粉面一紅,「沒,我沒這個意思,你當然不會亂來的。」
慕清晏面露譏嘲:「魔教中人的德行能有多高明,小蔡女俠還是想開些的好。」
蔡昭警惕的抬起頭:「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只是時不時會想慕東烈教主地宮內寢中那金鎖鏈的用處。」
慕清晏優雅輕慢的盤膝而坐,宛如一尊俊美的玉像,蔡昭卻緊張到口吃,「你你,你多想想令尊,那樣品性高潔……」
慕清晏道:「我還有一個不擇手段卑劣下作的母親,望你知曉。」
蔡昭沉下臉來,開始氣凝丹田,預備這瘋子真亂來時拼命。
看把女孩嚇的差不多了,慕清晏忽轉過話題,「之前我遍查慕正揚的過往,挖出了他年幼流落村野時的一個摯友,那摯友告訴我慕正揚與你姑姑從雪嶺回來後,就打算來這血沼澤,於是我就來了。現在該你說了,你查到些什麼。」
蔡昭嘴角抽了抽,心想你這解釋委實簡單到不能再簡單了,不過這瘋子挪開了注意力總是好的,於是她趕緊將在尹岱手札中看見的秘聞敘述一遍,末了嘆道:「也不知慕正揚是怎麼引誘聶恆城練《紫微心經》的,真是好大的本事。」
慕清晏卻一臉驚異,反問道:「慕蘭越教主的諸多手足不是隱於山野,而是修煉《紫微心經》或死或殘了?」
「對對。」蔡昭道,「這是尹岱將北宸六派古早的零碎記載收集起來得出的結論。」
「慕嵩教主的長子也練成了《紫微心經》,然而卻早於其父病故?」慕清晏喃喃疑惑,「可是我讀到的教史中,明明寫著慕憶農的三個兄弟全部死於之後的奪位之爭。」
蔡昭道:「一開始我也不明白,後來想到不是有『家醜不可外揚』的說法麼——像我家,祖譜中記載先代那幾位行事出格的『魔女』時,從來都是語焉不詳雲山霧罩的,不然我也不會知道顧青空居然歸隱在雪嶺了啊。只不過自家不記錄,對家反而會有所記錄嘛。」
慕清晏猶自疑慮,「慕蘭越的手足傷殘於《紫微心經》也罷了,隱去這段記錄說不定是怕墮了我教威風,可是歪曲慕嵩長子之死又是為了什麼?他既然練成了《紫微心經》,又能有什麼家醜呢,除非……」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若無其事的抬起頭:「還有,在你姑姑拼死誅殺聶恆城之前,尹岱已經知道聶恆城活不久了?他是故意讓你姑姑去拼命的。」
蔡昭垂下小小肩頭,沮喪道:「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