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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誒,常世兄別衝動!」蔡昭忙勸,「以暴制暴並非俠義所為啊。」
這時眾弟子回過神來,其中幾名素日與大黑痣交好的,呼喊著向常寧撲過去。常寧將大黑痣重重甩在地上,雙掌連拍,長袖如幡,便如孩童拍擊皮革球一般輕易自如,片刻就將數人擊倒在地,哎喲連聲。
常寧轉頭向蔡昭微笑:「昭昭說什麼呢,師兄弟們和風細雨,待我彬彬有禮,怎能算是『暴』呢?只有我,才算是『暴』。」說最後四個字,他瞳孔微張,隱露興奮之色。
轉回過去,他向著眾人語氣輕柔道:「我尋這位黑痣師兄的緣故想來大家也知道,所謂百因必有果,萬事皆有報。眾位師兄弟若不是一丘之貉的,就不要插手了,不然……」
其實哪怕他不說這話,適才見他掌力兇猛,原本作勢欲撲的數人也已收回了動作。
常寧將大黑痣提起半身,溫柔的替他拍拍衣裳上的塵土:「黑痣師兄是吧,師兄生的骨骼清奇,叫我見之難忘。別人也就罷了,每回戚凌波來找我的茬,我都能見到師兄你。來,跟我好好說說,你們還有誰。」
大黑痣驚恐萬分,但想到戚凌波畢竟是宗主之女又不免猶豫。
常寧十分貼心的幫他克服選擇困難症,利落的將他右臂重重一擰,大黑痣立刻發出殺豬般的嚎叫,連聲道:「好好好,我說,我都說。我把他們都給你指出來……」
常寧笑意溫柔,然在大黑痣眼中無異於惡鬼在世,他哆哆嗦嗦的起身,強忍右臂劇痛替常寧引路。
此時蔡昭也在左右為難,按著有仇報仇的天字第一號江湖規矩,常寧的行為似乎沒錯,但是她又覺得束手不管只吃瓜看戲似乎不大好。話說落英谷怎麼從來沒出過這種事啊,害她一點經驗都沒有。
這時樊興家氣喘吁吁的趕到,遠遠看見常寧正在大發神威他哪敢靠近,只好頂著滿頭大汗對蔡昭訕笑:「他鬧成這樣,師妹不勸勸他麼?」
「師兄比我年長,小妹怎敢擅專……算了我不說廢話了。」蔡昭也不文縐縐的繞圈子了,「師兄也別說的這麼冠冕堂皇好吧,有本事師兄自己去勸好了。」
樊興家自知沒那麼大面子,一咬牙跑向另一邊的院落。
就在蔡昭猶豫的當口,大黑痣已經頗有效率的替常寧指引過去,然後前方整片外門弟子的院落群都被驚動起來。
以常寧的報復譜圖為準線,外門弟子可以分做三類。
第一類是學武小成,在江湖上也能被人叫出姓名的,自然不屑去做戚凌波的狗腿。他們知道常昊生的俠名,本就鄙夷那些欺負常家遺孤的狗腿,不過礙著戚凌波的身份不敢插手罷了。此時常寧來找回場子,他們當然是悶頭裝睡,全當不知。
第二類是修為中等,多數忙著習武修行,但有個別眼見進益緩慢,便想通過逢迎戚凌波進入內門。
第三類則是天賦不足,外門弟子中也只算是充人頭的,除去部分膽小的厚道的,大多數都當過戚凌波的狗腿。
大黑痣指出第一人後,常寧便讓他們比著誰指認的更快更准。為怕常寧發落,他們不敢藏私,指認的那叫一個巨細靡遺。
所謂狗急跳牆,何況狗腿被指認出來的越來越多,便想來個以多為勝一擁而上,何況他們其中也的確有一二中手可以一戰。常寧笑意盎然,掌拍指戳腿踢,衣袂飄拂如鶴羽翻飛,片刻便掀翻了了十餘人。
一名弟子被打的鼻青臉腫,憤而大喊:「姓常的,有種你就去找戚凌波出氣啊!找我們這些小嘍囉算什麼本事!」
常寧哈哈一笑,:「人家有個宗主爹,你有麼。我興許沒、本事找戚凌波算帳,但我有本事打破你的狗頭,你又能奈我何!真是個蠢貨,給人當跟班前也不拎拎清自己配也不配!」
他嘴上笑罵,手上也不停。
一名國字臉的弟子賣力掙扎出來,正氣凜然道:「常公子,小弟素來不贊成戚大小姐所所為,也曾勸誡過幾回。我知你之前數月受了些委屈,可戚大小姐只是脾氣大了些,並未傷到你分毫啊。令尊俠名遠揚,你身為人子卻挾私報復,豈不是玷污亡父的名聲?!聽我一言,咱們不如化干戈為……」
話未說完,常寧蹁身躍至他身邊,『啪』的一聲重重打在他臉上,直接將國字臉打出兩丈遠,臉頰高高腫起,連牙齒都掉落數枚。
常寧飛躍追上,一隻腳踩在國字臉的頭上,反覆碾壓。
「你比旁人更可惡,那些小王八羔子好歹知道自己在作惡,你卻還要給自己貼上一張大公無私的臭皮子,裝的與眾不同是想引起戚凌波的注意吧。這副假仁假義的腔調,真叫人噁心!」
國字臉的話蔡昭也不愛聽,見他被常寧毆打頗覺爽快——敢情只要當了大俠就只能為別人做事,自己有仇不能報是吧,一旦為自己報仇就是挾私報復。
國字臉被常寧踩的一句話說不出來,只能嗚嗚求救。
這時另一名始終旁觀不語的高瘦青年看不下去了,仗劍而出:「常公子適可而止罷!我並非他們眾人,也素來看不慣這幫人的行徑,可你這番大鬧未免過了。」
蔡昭見這高瘦青年身法利落,就知此人有兩把刷子。
常寧短促的冷笑一聲,隨手從一旁小樹上折下一支細長樹枝,右手負背在後,左手揮枝而出,那高瘦青年一看,也連忙挺劍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