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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繪型繪色,活像躲在蔡昭床底下看見的。
蔡昭聽完就傻了,不是氣憤,而是傻了。她完全不理解散布這個謠言的邏輯,「傳這些有什麼意思呢,難道讓師父定我一個朝三暮四水性楊花的罪過然後抓我去浸豬籠?!」
她想了想又覺得不對,「可是北宸六派中也沒有這個罪名啊。」廣天門宋家就有一位風流靈性的美貌女前輩一生嫁了五六回,每一任後夫還都是在前任婚內結識的。
芙蓉倒是提供了新的思路:「我覺得幕後之人倒不是想叫小姐獲罪,而是想將謠言散播的天下皆知,壞了小姐與周家的好親事。」
蔡昭難以置信:「區區謠言就能壞了我的親事?」
翡翠:「就算壞不了親事,能噁心噁心小姐也是很合算的。」
蔡昭想想也是,就算周家人堅信自己,閔家那幾個老中小女人還不樂的天天含沙射影指桑罵槐啊。
「所以,究竟是誰在後頭散播謠言呢。」她自言自語。
瓜棗嘴腮四個眼神閃爍,芙蓉翡翠二臉『這還用問嗎』。
蔡昭氣的直笑,一跺腳,轉身就找戚凌波算帳去也。
仙玉玲瓏居正在修整中。
蔡昭氣勢洶洶而至,前幾日被常寧駭的驚魂未定的眾侍衛僕從哪敢阻攔,於是她一路直闖進去,很順當的找到了正在試著穿戴新衣裳首飾的戚凌波。
蔡昭也不囉嗦,徑直問戚凌波那些謠言是否為她所散布。
戚凌波嬌滴滴的對鏡比衣,掩飾不住得意之情,「哎喲,師妹說的是這個謠言啊,我也聽說了。什麼,師妹覺得這傳言是我去散布的,哎呀呀真是天大的冤枉。自從前幾日被常世兄『指教』了之後,我就老老實實呆在屋裡讀書寫字修身養性,師妹怎能憑空污人清白呢?」
「為什麼會有這傳言?哎喲那就要問師妹你自己了啊。你一上山就與常師兄形影不離,連爹特意為你準備的椿齡小築都不住,非要與常師兄住在一處,你叫大傢伙兒怎麼想啊?只是不知道周家聽了這傳聞,會不會誤會師妹的操守啊?」
蔡昭一把抓住戚凌波的胳膊,反手拗住,冷冷道:「你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真要尋根究底,難道我會找不出謠言最初由何而來麼?你信不信我先抽你幾十個嘴巴,把你的破嘴抽爛,再押著你去找散布謠言之人!」
戚凌波也豁出去了,將新衣裳重重一摔,「你打你打,有本事你就把我打死!反正我什麼過錯都不會認的,就算有別人指認了我,那也是你屈打成招!」其實她也是無計可施了,打不過罵不過又無人撐腰幫忙,只能出此下策。
蔡昭放開戚凌波,緩緩冷笑:「好,好得很!師姐真有種,也怪小妹以前將師姐看扁了。既然師姐要玩,小妹定然奉陪!」她再不多說一句,轉身就利落的走了出去。
戚凌波揉著被抓疼的胳膊,驚疑不定。
……
巨大寬闊的演武場上,幾十名內門弟子正在習武,宋郁之站在一旁,監督指點。
忽而一抹倩影緩緩走來,眾人抬頭看去——身著淺緋色的描金羅裙的少女手提一個藤蘿編的食籃,纖腰款款,杏眼桃腮,宛轉而至。
這美貌少女不是蔡昭又是誰。
眾弟子都傻了。
山間旭陽之下,少女輕輕抬手,扶了扶如雲綠鬢,金雀釵上的琉璃珠花輕輕一顫,一眾愣頭少年的心肝似乎也跟著顫了顫。
蔡昭緩緩走到宋郁之身旁,嬌笑如銀鈴:「三師兄辛苦了。昭昭甫入師門,今日才知三師兄如此操持勞累。三師兄能替師父分憂,昭昭若是什麼事也不錯,未免太不知禮了。」
她從食籃中端出一盞湯盅,「師兄,來,喝口冰糖蓮子湯歇歇罷。」
——眾弟子伸長了脖子,驚愕中帶著激動,激動中帶著期待,期待中帶著八卦。
沒辦法,宗門修學生活太枯燥了。
宋郁之身姿挺拔,俊美英朗一如既往。
眼前的少女笑顏如花,殷勤備至,是個男人都會心動。他沉默片刻,道:「你想幹什麼?」
蔡昭繼續裝著嬌笑,「這幾日我的傳言師兄也聽說了吧?」
「……聽說了。」
「散布謠言的人是戚凌波。」
「我知道。」
「……」蔡昭笑容不變,咬牙強笑,「她是師兄的未婚妻子!」
「那又如何?」宋郁之仿佛在說與自己毫無關係的人。
小姑娘露出惡狠狠的目光:「戚凌波壞我名聲,還想壞我的親事,這事我能忍?我要是不還手我蔡字倒過來寫!戚凌波叫我不痛快,我就叫她不痛快!」
「這與我有什麼干係。」宋郁之看了女孩一眼,繼續神情淡然。
蔡昭露出真面目,恨恨道:「師兄別想再置身事外!實話說罷,師兄高興也罷不高興也罷,我都纏定師兄了。誰叫師兄的未來夫人做事不厚道,師兄你就好好受著吧!」
宋郁之嘴角微不可查的彎了一下,旋即淡漠道:「我若不願叫你纏著呢。」
蔡昭輕笑一聲,難道她幾百冊話本子是白看的?!
她笑的明媚討喜,「看來師兄閱歷不夠啊,一個女子想賴上一個男子,有的是辦法。」
又壓低聲音,「師兄好好喝了這盅湯,我就是個傻頭傻腦仰慕師兄的無知小姑娘,一日三頓來噓寒問暖;師兄若是不喝,我就是個楚楚可憐慘受丟棄的痴心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