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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的抬頭,「玄鐵護心鏡在身上,便是毒蟒鑽心爪,也未必能致命吧!」
裘元峰心頭大震,不敢細想下去,暴躁大吼道:「這只是你一面之詞,誰也不曾試過,誰知你那破鏡子有用沒用!何況我也不知道大師兄戴了護心鏡啊!」其實說到後半句,他已是底氣不足了。
「便是大師兄死了,便是一具屍首,你也該搶回來!」羅元容嘶啞著怒喊出來,「你一直對大師兄心生忌恨,你總覺得自己比他強,總覺得有他在你永無出頭之日,所以才棄他於不顧!你想著只要沒了大師兄,你就能承繼太初觀了!」
裘元峰氣的渾身發抖:「你,你你滿口污衊,荒謬,荒謬至極!」
周致臻也道:「這就過了。當時裘掌門的修為遠不及他二師兄王元敬。不論排序還是武功,元英兄弟之後都該是王師兄承襲掌門之位。羅師妹,你這罪名大了。」
「對!就是這孽障這麼冥頑不靈,才害死了她師父!」蒼穹子終於回過神,趕緊大叫起來,「當時我人在西北,師兄又病著,乍聞元英慘死,立刻就是一口血啊!這孽障還不依不饒的要大傢伙兒去魔教救人!死都死了,救什麼啊!」
「那瑤光長老為何要送信給師父!」羅元容大喊。
這話一出,群雄難以置信,連靜遠師太都上前數步,沉聲道:「蒼寰子道長嫉惡如仇,絕不可能與魔教媾和,羅施主,說話要當心!」
當年正邪兩派早已殺的血流成河,勢成水火,誰若有通敵之嫌,立時便成正道之敵。
羅元容顫抖著聲音:「鼎爐山之役的第二日,師父收到一封瑤光長老的親筆飛書。信上說,大師兄沒死,那魔頭想用大師兄來換開陽長老。師父不敢信,但又盼著大師兄真的沒死,於是攜信上了九蠡山,找尹老宗主商議。」
「怎麼又來一個長老,這樣的高手魔教究竟還有幾個啊。」蔡昭自言自語。
常寧安慰:「放心,那七個老不死的現在只剩下倆了。」
此時眾人的目光轉向戚雲柯。
戚雲柯為難,嘆息道:「其實鼎爐山一役之前,魔教的開陽長老已為師父與師叔伯們生擒,當時就關在萬水千山崖的地牢中。而那瑤光長老與開陽長老頗有交情,於是……」
楊鶴影失聲:「難道蒼寰子道長想求尹老宗主用那魔頭去換他的愛徒?不會吧。難道尹老宗主答應了?」
「當然不會!」宋時俊大聲道,「當年我岳父與他師兄程浩還有師弟王定川並稱『青峰三老』,三人情同手足,威名赫赫。正是為了擒拿開陽魔頭,青峰三老三去其二!我岳父傷痛難抑,纏綿病榻數月未愈——這件事法空上人是知道的。」
法空上人口呼佛號:「正是如此。」
殿內眾人均想:人家青闕宗用兩位大宗師才換來的大魔頭,怎麼可能捨得拿去換武元英,更何況還不知武元英究竟是生是死。
戚雲柯道:「師父與蒼寰子前輩是幾十年的交情,原本不該婉拒的,可想起程師伯與王師叔慘死,便難以決斷。最後,師父決意陪蒼寰子前輩一同赴約,若武兄弟真的沒死,他們二人便想辦法合力拿下瑤光長老,然後救出武兄弟。誰知,誰知……」
「沒什麼誰知的。」蒼穹子道,「這件事果然是假的,從頭到尾就是那魔頭設的陷阱。我師兄赴約後重傷回來,不久就過世了。好在他與尹老宗主合力,總算擊殺了瑤光魔頭,也算為武林除一大害了!」
裘元峰補充道:「師父臨終前,說的清清楚楚——大師兄死了,以後都不要相信魔教的任何話!四師妹,當時你也在師父病榻前的,你沒聽見麼!」
蔡昭驚疑不定:「難道瑤光長老欺騙了蒼寰子前輩?那開陽長老後來呢?」
「這個我知道。」樊興家難得有機會發揮,「雷師伯說過的,那個開陽長老一聽說瑤光長老死了就不顧死活的要逃獄,當夜就被格殺於崖邊了。」
蔡昭:「哇,看不出魔教惡徒也有這麼深厚的兄弟情義啊。」
常寧眼角斜挑:「……情義的確是情義,兄弟嘛,就不見得了。」
蔡昭沒聽懂,注意力又被羅元容的話引了過去。
「我聽見了。」羅元容平靜道,「當時我心中責怪師父,後來才想明白,師傅是為了我,他當時已經沒有辦法了。」
她道,「青闕宗兩位師叔伯拿命換來的開陽長老,不可能去換大師兄。師父又命不久矣,以後誰還給我撐腰呢,人走茶涼啊。」
「師父走後第二日,師叔就代領了掌門之位,再後面是三師兄當了掌門。那些敬重大師兄的惦記大師兄的同門,都慢慢被清出了太初觀。」
「現在,已經沒人記得他了。」
眾人心中俱湧起一股傷感,曾經威風凜凜的正派少年英雄,就這麼被遺忘了。
羅元英猛的抬起頭:「可是我記得他,我永永遠遠不會忘記他!」
「你夠了吧!」裘元峰怒極,「大師兄是確確實實死了,你還糾纏個沒完。你倒是拿出個叫人心服口服的證據來!別扯你那護心鏡了,天曉得有沒有用!」
「鐵證?當然了。」羅元英露出十分淒涼怨毒的笑容,「若無鐵板釘釘的證據,我今日怎敢上萬水千山崖來。」
眾人心頭一震。
羅元英回頭:「武剛,武雄,……小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