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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蔡昭所說,這間大廳的確是個被五面石壁圍起來的五邊形, 而他們進來的這面鐵壁是後人另行添加上去的。
「不但這面鐵壁與地宮不是同時建造的,這五面石壁也不是。」蔡昭環視五面石壁, 指指點點, 「你看這石頭紋路, 還有上頭的刻痕,雕琢這五面石壁少說是兩百年前的事了。你們魔教也是兩百年前所立,而這地宮是你們第五代教主所建,就算前四代教主命短些,也得幾十年才能輪到第五代吧……」
「一百三十年。」慕清晏忽道。
蔡昭:「?」
慕清晏道:「慕東烈教主繼位是在一百三十多年前,十五年後,也就是一百二十年前左右棄位出走,再無音訊。」
聽到這個年份,蔡昭略略一怔,一縷思緒飛過腦海,她不及抓住就消失不見了。
「在位十五年,棄位出走……」她喃喃自語,忽問,「他究竟是為何要建造這座地宮?就算當時你們魔教家大業大烈火烹油,他也不會無緣無故下這麼宏大的手筆吧。」
慕清晏凝神蹙眉,「其實我從剛才就有一個奇特的念頭。慕東烈教主建造這座地宮,仿佛是為了隱藏什麼東西。」
「藏東西?」蔡昭抬頭望著周遭石壁,「若那地圖沒騙人,這五面石壁就是地宮的中心了,難道他是為了隱藏這五面石壁?」
「不像。」慕清晏搖頭,「如你所言,這件廳堂本是五面一般大小的石壁圍成,其間特意留了道數尺寬的空隙允人進入。如此作為,看著不像要隱藏這五面石壁。」
蔡昭:「難道這裡真的留下寶藏了?」
慕清晏:「慕東烈教主有沒有留下寶藏我不知道,但外面的那些死屍定然是相信這裡有寶藏的。」
兩人毫無頭緒,最後蔡昭長嘆一聲,靠著石壁一下坐倒,「來,請少君說說貴教這位慕東烈教主是何許人也吧。」
慕清晏挨著女孩也坐下去,閒適的舒展修長的四肢,「慕東烈教主是本教建教以來最雄圖偉略的教主,差一口氣就能吞併北宸六派一統天下了——至少史載如此。」
「這你說過了,說點別的吧。」作為『差點被吞併』的北宸六派弟子,蔡昭口氣發酸。
慕清晏想了想,道:「慕東烈教主繼位時,才十二三歲。」
「啊?!」蔡昭大是意外,她忽然想起一事,「對了對了,你之前跟我說過,你教最早開始收養義子,用來輔佐才能欠缺的親生兒子的,是第三代教主。而慕東烈是第五代教主,所以他的父親就是……」
「對,慕東烈教主的父親就是第四代教主慕華寧,一位才能欠缺的慕氏獨生子。」慕清晏承認的很乾脆。
隔著一百三十年時光鴻溝,當年的慕氏與此刻的慕氏竟有許多相似之處——幼年的慕清晏在翻閱離教史冊時常常這麼想。
與慕清晏的曾祖父一樣,第三代教主慕晟也是個寬容仁厚之人,以至於對獨生子無法嚴厲管教,將慕華寧養的多愁善感,孱弱優柔。而當時的北宸六派剛分完家,自立門戶不過十來年,聲勢如日中天,對死對頭離教虎視眈眈。
慕晟深知不能將教權大任託付給柔弱的兒子,於是開啟了養子制度。
而第一任養子也與聶恆城一樣,是個英明果決文武雙修的絕世俊才,上能幫助養父震懾教眾,下能將離教打理的井井有條好生興旺。
於是,同樣的,與慕清晏的曾祖父一樣,慕晟教主對養子欣慰之餘不免生出隱隱憂慮。但是他的運氣不錯,兒子兒媳雖是一般的無用,長孫卻是一名虎虎生威的驍悍少年,小小年紀已是頭角崢嶸。
這位少年就是慕東烈的兄長慕東旭。
慕晟過世後,他的養子果然權勢日長,慕華寧雖有教主之名,教權卻全在養兄弟手中,一干忠心的老臣憂心忡忡之際,只盼少教主慕東旭快快長大,好儘早接過教主之位。
誰知,就在慕東旭年滿十八歲前的一個月,他忽然意外墜崖而死了。
「真是意外嗎?不會是那養子暗中下的手吧。」不能怪蔡昭一腦門子陰謀論,這段日子她已經聽了太多聶恆城當年的騷操作了。
慕清晏:「史冊上說過此事,慕東烈教主日後曾反覆查探,慕東旭之死的確事出意外,與那養子無關。」
慕華寧乍聞長子之死,立刻口吐鮮血昏死過去,醒來也只剩半條命了。
而在他身邊的,是只有十二三歲的次子慕東烈,以及慕東旭那尚在牙牙學語的幼兒慕嵩,還是個出身微賤的妾侍所出。
如此情形,養子一系的擁躉立刻活躍起來,他們四處串聯,爭相呼告,明里暗裡鼓吹慕華寧應當效仿古代明主堯舜的舉措,將教主之位禪讓給年富力強又功勳累累的養兄弟。
慕華寧還真動搖了。
可惜,他們遇上的不是慕清晏那淡泊無欲的父親,而是陰鷙雄猜冠絕天下的慕東烈。
當素來沉默孤僻的次子提出要代替長兄繼承教主之位時,慕華寧都覺得是笑話,還勸慰小兒子別著急,老父親還能再撐一撐。
慕東烈沒有多費唇舌勸服父親,他一聲不響的退了出去。
次日,正當一眾長老護法與養子等教中大佬在慕華寧病床前扯皮時,半身染血的冷漠少年提著兩顆人頭進來。他將包袱一抖,兩顆頭顱滾落眾人腳邊,正是養子身邊叫囂禪讓聲音最大的兩位心腹,亦是七星長老中的兩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