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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年紀最小,修為最低,這才沒被尹岱放在眼裡。短短數年之間,我眼睜睜看著師兄們一撥一撥的去送死,無人替我們兩支弟子出頭……最後只剩下我了!」
上官浩男皺起眉頭:「法空上人這麼做就不地道了,不幫忙就算了,居然還告密。」
雲篆道長不悅,「休得胡言。」
長春寺眾僧臉上一陣白一陣青,覺性大師怒而大喝,「姓李的你胡說八道,我恩師豈是這等卑鄙小人,不許你血口噴人!」
周致嫻略一思索,也道:「當年尹老宗主耳目遍布天下,無需法空上人告知,想來他也能探知你師兄們的意圖。」
李文訓冷笑道:「尹岱偏私,世人皆知,法空大師卻是偌大的好名聲,無人不誇他仁慈俠義。既然這麼仁慈,這麼俠義,為何眼睜睜看著蔡平殊一人上塗山誅殺聶恆城?」
「蔡平殊拼死搏命之時,他在哪裡?他安安穩穩的躲在地窖里,護著他的徒子徒孫!這念的什麼經,修的什麼佛,裝什麼慈悲為懷,還不是自私自利只顧自己!」
覺性大師一時難以辯駁,雲篆道長張口結舌,連周致嫻都無言以對。
「你們不必多言。」李文訓冷漠的搖搖頭,「當年青闕三老,座下的嫡傳弟子恰好是二十八人,在江湖上威名赫赫,人稱『天下四方,二十八星宿』。到如今,死的死,殘的殘,散的散,就請法空上人下去,替我師兄們念念經吧……」
「你簡直喪心病狂!」覺性大師怒吼。
李文訓不再理他,「來人,先把崖邊機括全都推下去,封住萬水千山崖!」
「三師兄?」蔡昭抱著樑柱,匪夷所思道,「你胡說的吧,他怎麼會知道?」
慕清晏道:「你以為藏身之地那麼好找,隨便尋個山洞就行了?修煉《紫微心經》最後一關何其兇險,分毫意外不得,什麼飛禽走獸颳風下雨都可能驚擾修習,導致走火入魔——所以那些年久失修,不大牢靠的地道密室都不能用。」
「所以……」蔡昭若有所思,「師父只能找那種修繕完好架構牢固的密室。也就是說,他只能找近十幾年收拾過的密室?」
她目光一閃,「尹岱的密室?」
慕清晏點點頭,「尹岱執掌青闕宗三十年,不論是重新使用的陳年舊址,還是他新擴建的……他都詳詳細細的繪了圖,交給長女青蓮夫人。而這些,如今都傳給了宋郁之。」
蔡昭頗是懷疑,「青蓮夫人自然將辛秘都傳給了三師兄,這我早就知道了。可是,可是師父真的會使用尹老頭的密室麼?」
慕清晏冷聲道:「你是盼著戚雲柯用呢,還是盼著他不用呢?」
蔡昭不解這話深意:「你什麼意思。」
慕清晏冷下臉來:「你是不是不捨得宋郁之扯進這件事?是不是不捨得讓他出賣自己師父?」
蔡昭一時無語,氣的當時就想扭頭走人,遠遠離開這個腦殼有洞又小肚雞腸的魔頭,然後找床厚厚的鋪蓋將自己埋進去,這輩子都不出來。總算半途想起自己身在房梁之上,她才生生忍住了怒氣。
楊小蘭仿佛察覺到兩人之間猶如洪水即將決堤的氣氛,忍不住將自己縮的再小些。
蔡昭深吸了三口氣,「慕清晏,我現在以三清祖師的寬容大度和西天佛祖的慈悲心腸跟你說……」
她拼命壓制住自己急於飆高的嗓門,「都到了這等十萬火急的地步了你能不能想些有氣度有格局有見識的事別老扯這些芝麻綠豆!!」
慕清晏眼見女孩腦門青筋暴起,立刻見好就收,「我也知道你沒這個意思,就是一時沒想到嘛,彆氣彆氣,氣急攻心容易走火入魔。」
蔡昭按著起伏的胸膛,「我若是走火入魔了,都是你害的……」
楊小蘭實在忍不住了,出言提醒道:「不如我們先想想那宋少俠如今在哪兒?」
蔡昭懊惱,「糟糕了,三師兄和五師兄這會兒正躲在外頭,等著我去與他們會和呢。我想此戰兇險,他倆又都受了傷,就沒去叫他們。」
「我們昭昭真是手足情深,這麼心疼自家師兄,生怕他蹭破點兒皮。」慕清晏笑的陰陽怪氣,「不過小楊女俠放心,宋郁之他此刻就在萬水千山崖上,」
在李文訓面無表情的指揮下,原本混亂的守方立刻行止有度起來,一部分拖住周致嫻等人,另一部分拼死沖向崖邊,不住的將懸崖邊上巨大的鐵索機括推下崖去。
丁卓拼命護衛最後幾尊機括:「希望他們沒毀去庫房中的備用機括,不然就算將賊人殲滅,咱們又怎麼出去呢?」
上官浩男安慰道:「放心吧,我們早就奉教主之命打造幾尊鐵索機括。等全殲敵人後,咱們在這邊發出哨聲,風雲頂那頭射來鐵索,咱們接住就行。」
雲篆道長眉頭一皺,「你們沒事打造鐵索機括做什麼?」
游觀月一臉和善真誠無辜,「這難道不是外出郊遊訪親走友跋山過河必備之物麼?」
「哼,還是居心叵測!」雲篆道長一甩拂塵向敵方揮去。
慕蔡楊三人離開暮微宮,疾速來到赤麟門外一座清雅大宅的不遠處。
「你怎麼知道他們被關在這裡?」蔡昭疑惑。
慕清晏微笑道:「為了找你,適才我先摸去了守衛弟子所住的宿房,有幾位熱心人告訴我,宋郁之等人的關押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