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頁
蔡昭看不下去:「幾十上百年的東西,金前輩小心別吃壞了肚子。話說回來,這真是雪鱗龍獸的涎液麼,別弄錯了。」
金保輝欣喜若狂:「是真的,是真的!北宸老祖那會兒雪鱗龍獸有十好幾頭呢,到處撒歡亂跑,修行之人時不時就能撞上。後來越來越少,直到一百六十年前這異獸徹底絕跡,但許多門派都存了些它的涎液,畢竟有滋補之功嘛。我家祖上是馴獸的,當然也存了,我小時候就見過最後一瓶呢。我聞過,也嘗過,決計錯不了!」
捧著小玉瓶,他樂的幾乎要跳起來,可惜下一刻,就被慕清晏劈手奪去了那小玉瓶。
「你你你,你要做什麼?快還給我!」金保輝憤恨的要撲上去。
慕清晏輕輕鬆鬆將他一掌拍飛,微笑道:「好好說話,不許這麼兇巴巴的,萬一嚇著我妹妹,你賠得起麼。」
金保輝被摔出兩丈開外,他將自己肥胖的身子從冰面上一節節拔起來,渾身都痛,卻不敢抱怨。
慕清晏將小玉瓶夾在修長的手指之間輕輕轉動:「如此說來,你們上大雪山為的就是這雪鱗龍獸的涎液了?」
金保輝小心翼翼:「是,是的。」
「既然此物如此珍貴,我為何要把它給你呢?」
金保輝急了,立刻一連串道:「不不不,它一點也不珍貴呀…也不是,它是珍貴的,但沒那麼珍貴!哎呀……」
一陣慌亂後,他重新組織好語言,「是這樣的。雪鱗龍獸的涎液確有滋補之功,但功效並不出眾,許多別的藥物也有同等效用。拿這山上的雪參來說吧,用年份好些的雪參給修為之人補氣療傷,功效更在這涎液之上。」
「你們想啊,若這涎液真那麼珍貴,各門各派怎會那麼輕易的就早早用光呢?我家還是因為存的多,我小時候才能親眼見到真貨啊。那會兒不覺得這涎液有多稀奇,我祖父有一次受傷,新鮮熊膽剛好用完了,就拿了那瓶涎液作補。」
說到這裡,金保輝痛悔不已,「早知道日後有用,怎麼也該攔著留下那瓶涎液!」
蔡慕二人對視一眼。
不論雪鱗龍獸的涎液是不是十全大補丸,他們都不可能送給金保輝的,青闕宗內的冒牌貨還等著蔡昭去扒皮呢,不過他們想多套些話。
金保輝見他二人默不作聲,以為他們正在猶豫,便愈發賣力道:「是真的,不信你們回家問問長輩,雪鱗龍獸的涎液真不是什麼肉白骨活死人的神藥,只是尋常的滋補之物!雪鱗龍獸值錢的不是涎液,是它的心肝和犄角,據說能將修為功力提升數倍啊!」
對著這麼一副貪婪險惡的面孔,蔡昭嫌惡不已。
慕清晏不急不緩的出言:「你說的再天花亂墜,此時又拿不出證據來,左右不過是欺我們兄妹年紀輕見識少,天知道這玉瓶中裝的是不是天下至寶。要我信你也不難,既然你說雪麟龍獸的涎液只是尋常滋補之物,那你說說為何這麼賣力尋它?究竟有何用處。」
金保輝神色變幻,忍著不肯吐露:「江湖中人皆有辛秘,晏公子何必強人所難。總之,你若肯將這涎液給我,我家祖傳的三件寶物由你挑選——火麒麟之眼,血沼蜥蜴的毒囊,還有蓬萊仙島的七珠蓮蓬,怎樣?我可以現在就咬破手指,寫一份誓書給你們!」
慕蔡二人再度一怔,能以這樣的寶物相換,可見金保輝用心之切。於是慕清晏愈發不肯鬆口,來來回回用言語引誘金保輝說出涎液用途。
金保輝被逼迫的幾次張口又閉了回去,眼看就要破防說出真相,忽聽洞穴前方順著流動的氣息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老藍你撐著點兒,好歹引我們出去再咽氣,你家中老母我來照看就是了!」
然後是一個更加熟悉的虛弱聲音,「家母就不勞你操心了,我早給她留足了銀子和田地,她前些年收養的小姑娘孝順又潑辣,會照看好她的。」
這兩個聲音赫然就是胡天圍與藍田玉!
金保輝如聞仙樂,當即歡呼一聲,頭也不回的向洞穴前方狂奔而去,一面狂奔一面大喊,「胡公子,胡天圍,胡天圍,我在這兒…啊呀…」誰知因為奔跑太急,一頭扎進轉角處的碎冰堆中,整個人被埋入一半,只有腰部以下在外掙扎。
被慕清晏抓著足踝拉出來後,他捂著喉嚨連連咳嗽,一張胖臉漲的通紅,似乎適才吞入了些大冰塊,更堵的半死。
蔡昭一面給他拍背,一面勸道:「趕緊先吐一吐,不行就摳出來吧,這裡的冰層都裹著冰屍,別把碎在冰里的屍塊咽下去了。」說這話,她自己都覺得噁心發麻。
金保輝居然異常狠絕,閉上嘴巴梗著脖子,強行深吸幾口氣,然後一扭頭繼續向前奔去。
蔡昭都被鎮住了。
等慕蔡二人走到洞穴出口處,發現這裡居然是個豁然開朗的冰室,方圓十餘丈,高約七八丈,光線充沛,空氣流暢。二人抬頭,看見陽光透冰而入,顯然頂部的冰層極薄。
在黑暗狹窄的冰洞中悶了這麼久,見到這麼明亮的陽光,蔡昭既驚又喜,還有點不敢置信,「這這,我們這是能出去了麼?」
靠牆而坐的藍田玉喘氣道:「是,我們走到上層冰縫了。也不用再找出口了,頂上這冰層不足兩尺厚,以你們的功力,打碎冰層後出去就是了。」
他口中的『你們』,指的自然是胡天圍與慕清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