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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大俠是瞑目了,活著的人可叫這個羅元容折騰的夠嗆!」
聽到這裡,樊興家疑惑的看向蔡昭。
蔡昭:「別看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鼎爐山』那一仗是太初觀領的頭,邀約了許多武林豪傑,偏偏那回咱家都沒去。」
常寧:「廢話,你家剛折斷了人家的鎮觀寶劍,人家當然不請你們。」
蔡昭白他一眼。
聽了裘元峰這番話,羅元容不驚不怒,曾經的美貌在十餘年的風霜之後只剩下漠然與蒼老。她緩緩啟唇:「三師兄不用著急,諸位也請聽我慢慢說來。」
「那年,我們探聽到魔教在鼎爐山上作孽,以活人來煉丹,將周遭百姓禍害的不輕。大師兄決意為民除害,便廣邀豪傑摯友一道前往鋤惡。只是沒想到,盤踞在鼎爐山的不是尋常的魔頭,而是魔教七星長老之一的瑤光長老。」
「瑤光老賊擁躉甚眾,兩邊短兵相接後,大師兄就知道勢不能敵,於是發嘯聲叫大傢伙撤退,偏偏三師兄裘元峰貪功,趁嶺南雙俠與覺方禪師拼死纏住瑤光長老為大家斷後之際,貿然出手偷襲瑤光長老……三師兄,這我沒說錯吧。」
裘元峰臉色青黑。
雖說偷襲魔教奸賊不是壞事,但明明武元英已下令撤退,又有三名俠士拼死斷後,他這個時候偷襲,成功還好說,失敗了豈非坑人?
眾人看裘元峰此刻的臉色,無需聽下去也能猜到偷襲定然是失敗了。
羅元容繼續道:「三師兄倉促偷襲,反倒激發了那魔頭的凶性,他拼著挨三師兄一劍,使出絕技『毒蟒鑽心爪』活活破開了覺方禪師的頭顱,再將嶺南雙俠一掌一個重重震開,隨即回身對付三師兄。」
她慘然一笑,「如今三師兄貴為掌門,神功蓋世,可當初三師兄的功夫也不過爾爾吧。」
「這話不錯,我能作證。當年裘掌門也就比羅師妹強那麼一點。」宋時俊樂呵呵的插嘴。
太初觀弟子俱對他怒目而視,廣天門弟子也一模一樣的怒目回去。
「以瑤光長老的功力,十個三師兄也沒命了。可是大師兄,大師兄他……」羅元容淚水滾落,「他想也不想,扭頭就去救三師兄,不要命的與那魔頭纏鬥在一處。我這位三師兄,就趁這功夫,逃之夭夭了!」
群雄多多少少知道武元英死於鼎爐山,然而當年竟是這般情形卻是初次得知。
一時間群雄譁然,連六派中的年輕弟子也驚愕不已,眾人看向裘元峰的眼神就不很美妙了,尤其有幾位性烈如火的,直接鄙夷的吐了口唾沫在地上。
裘元峰頂著各色目光,強自鎮定:「不錯,當年是大師兄救的我,但並非我貪生怕死自行逃跑,而是大師兄叫我逃的!」
「喲,之前武元英叫你撤的時候你這麼不聽,闖了大貨惹了魔頭倒想起要逃了?這是搶功惹禍自己來,收拾善後別人上?怪不得人皆道裘掌門是真性情,呵呵,果然是真性情呢。」陰陽怪氣的雲篆道長再次出聲。
宋時俊幾乎笑出聲,大聲贊成:「雲篆道友此話甚是!裘觀主,你自己闖的禍該自己背呀。闖完禍就跑,這不是活活坑死了你家大師兄了麼!」
蒼穹子怒回:「擊殺魔頭,正道豪傑本是責無旁貸,元峰縱算心急了些,也不能算是什麼大錯了!元英捨命相救,正是他們同門情深,這裡頭誰都沒錯!」
雲篆道人:「行,您說沒錯就沒錯吧。」
蔡昭小小聲道:「等將來我下山了,我一定要請諸位雲篆道長喝酒。」懟的太特麼爽了!
「你省省吧。」常寧瞥了眼女孩絨絨的粉頰。
戚雲柯見氣氛不好,趕緊道:「羅師妹,這件事的確有諸多不幸。可木已成舟,你就節哀順變吧!我想元英兄弟也是自願為救師弟而死的。」
王元敬落淚,喃喃道:「都是我不好,那日沒跟著一道去。」
「二師兄那時正在養傷呢,怎麼去啊。」那名俊秀的年輕道人連忙辯解。
「不,大師兄沒死!我知道的,他就是沒死!」羅元容一抹淚水,「這十幾年來,我遍訪當年鼎爐山活下來的好漢們,沒有一人親眼見到大師兄斷氣!」
聽她說的這麼斬釘截鐵,殿內眾人也猶豫起來了。
裘元峰氣笑了:「那日我離去前最後回頭一眼,正見到瑤光魔頭一記毒蟒鑽心爪抓住大師兄的心口——你倒是問問大家,數十年來毒蟒鑽心爪之下有留下過任何活口麼!覺方禪師乃法空上人的大弟子,他的功力不比大師兄強麼,也不過那魔頭的一爪之力,立時頭顱開裂,當場斃命!」
群雄紛紛點頭。
毒蟒鑽心爪當年威名赫赫,號稱爪出人亡,絕無活口,是瑤光長老的成名絕技,如今想來都叫人膽寒。不過正是因為太過霸道兇猛,耗力極大,連瑤光長老本人都不能多次連擊。
周致臻不忍心:「羅師妹,若武大哥真的中了毒蟒鑽心爪,那就絕無生還之理了,你還是想開些罷。」
「若中了毒蟒鑽心爪,自然必死無疑。」羅元容道,「可若有寶物替大師兄擋了一下呢。我家有一件祖傳寶物,玄鐵護心鏡。」她一指殿外巨鑼,「與這面巨鑼一般,是海底玄鐵所制,乃家父臨終前留給我的。」
眾人一愣。
「那日大師兄出門前,我苦苦哀求大師兄在衣裳內戴上那護心鏡,不然我絕不放他出門。」羅元容神情哀傷,「大師兄終於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