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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郁之也道:「師妹說的不錯,楊鶴影所作所為人神共憤,我和樊師弟都聽見了!還有宋秀之,構陷兄長逼害父親的這場陰謀,他也有份!」
宋秀之皺眉道:「先攘外,再安內,諸位長輩,不可叫魔教瞧了我們北宸的笑話。」
宋家的二堂伯祖道:「秀之說的對,難不成當著魔教的面咱們先自相殘殺起來麼。」
這話一出,應者甚眾。
眼見北宸這邊人多勢眾,沙祖光終於『醒』了過來,扯開嗓門大聲道:「姓蔡的丫頭跟那大魔頭勾勾搭搭不清不楚,定是她跟魔教裡應外合誘使我妹夫認下罪名!」
沙夫人也道:「對!這小賤人當初為了救那大魔頭連自己爹娘師父都不顧了,連傷幾位親長,說不定他們早就勾搭成奸了,不要臉的小賤人還在這兒假惺惺的裝腔作勢呢!」
扯上男女之事,周圍的駟騏門與廣天門弟子紛紛笑起來,不正經的目光掃在蔡昭身上,言語上不甚乾淨。
蔡昭臉上漲紅,氣的半死,她畢竟年歲尚輕,做不到徹底坦然面對閒言碎語。
慕清晏本來笑意悠哉的站在一旁看北宸自己人鬧騰,此刻沉下眸色,長袖拂起直衝沙氏兄妹。電光火石間,楊鶴影離的最近,啊呀一聲撲去,啪的被慕清晏虛空一掌拍在胸口,當即悶聲吐了口血。
沙夫人被袖風帶起,騰空之時便如被刀劍刮在身上一般,重重摔牆後落地,渾身筋骨寸斷,嘴裡吐出一團帶血之物,她攤開手掌一看,竟是三四枚牙齒。她正欲大哭,忽覺臉上劇痛,伸手一摸,頓時悽厲尖叫起來——「我的臉我的臉啊啊啊……」
原來她左頰上被生生撕下了一片皮肉,臉上一片血肉模糊。
沙夫人慘叫未完,沙祖光也蠻牛一般叫起來。
他臉朝下撲倒在地,被慕清晏一腳踩在背心,動彈不得。此時戚雲柯等人正被摔到牆上的沙夫人引去目光,慕清晏利索的抓起沙祖光的右邊膀子,向外用力一扯,竟將他的右臂連皮帶骨活活扯了下來!
「啊啊啊啊啊啊……」沙祖光在劇痛中瘋狂叫喚。
戚雲柯等人正要撲上,游觀月已高高舉起了楊天賜,上官浩男高聲道:「有種你們就過來,看看老子能不能一下摔死這小王八!」
如此兇殘霸道的手段,哪個敢不信,眾人只得止步。
慕清晏將沙祖光的斷臂隨意一拋,白牆上劃出一道血腥,「這兩兄妹適才說的話,我不想再聽見。不但現在不想聽見,以後也不想聽見。哪個不信的,儘管試一試。」
他語氣和神情都淡淡的,又兼相貌清俊,有如美玉無瑕,本應叫人一見即心生好感,但此刻滿地血污,慘叫猶在耳畔,眾人看慕清晏比吃人心肝的妖魔鬼怪好不了多少,哪個不要命的真敢去『試一試』,霎時間屋內靜的落針可聞。
戚雲柯與周致臻臉色十分難看,他們也不願蔡昭被人議論說笑,然而瞬時出手替蔡昭攔住流言蜚語的卻是這個大魔頭。
沙氏兄妹的慘叫逐漸微弱,應該是受驚過度兼流血過多,導致逐漸氣力不濟,然而那大魔頭長身當立在前,竟無人敢上前救助那兩兄妹。
這是法空大師嘆息一聲,上前道:「阿彌陀佛,佛家亦有口舌造業之說,沙氏兩位施主言語不當,慕教主業已懲處過了,還請允許我等為他二人治傷止血。」
慕清晏一忖,向後側了側頭,上官浩男會意,一腳一個將沙氏兄妹高高踢了過去,楊鶴影立刻上前接住愛妾,另有一名駟騏門弟子接住沙祖光。
法空大師再誦一聲佛號:「倘若慕教主已然得償所願,不如先行離去,讓北宸六派自行處置內部事宜,您看如何?」
慕清晏目光陰冷深邃,凝視老和尚。
法空大師向蔡昭的方向看了眼,嘆道:「貴教與北宸六派相爭兩百年,恩怨糾葛已難計算。不論慕教主今日說什麼,做什麼,都毫無意謂。慕教主,當走得走啊。」
楊鶴影看著愛妾一臉血肉模糊啊,怒道:「今日北宸三派掌門都在此,倘叫讓這魔頭輕易離去,豈非讓天下人嗤笑?!」
游觀月立刻將楊天賜提高些,「楊掌門,說話前先看清楚我手裡是什麼。」
「快放了我兒子!」楊鶴影怒吼道。
「哎呀我好怕呀。」
宋秀之高聲道:「來人,引弓搭箭,一道將這魔頭拿下!」
慕清晏踏前一步,淡淡道:「行,哪個先來。」
他冰凌般的目光往對面那麼一掃,眾人均有徹骨寒涼之感,大家面面相覷,躊躇不敢上前,這個年輕俊美的魔教教主威勢凜然,手段悍烈狠辣,竟無人敢應聲。
戚雲柯與周致臻對視一眼,周致臻低聲道:「眼下先辦廣天門的事,讓那魔頭走。」他二人皆知,若是真要硬碰硬將慕清晏拿下,必然傷及眾多無辜。
戚雲柯一點頭,隨即提聲道:「法空大師說的是,北宸自有內事要處置,還請慕教主行個方便。」
慕清晏垂下長睫,地上拉出一道長長的纖細影子。女孩低著頭,默不作聲。兩人之間只有十幾步的距離,卻如隔了萬水千山。
「如此,山高水長,就此別過罷。」慕清晏抬起頭,沒再看任何人一眼,一陣疾風勁動,他腳下騰雲駕霧一般飛馳離去。
游觀月將手中的孩童往空隙處一拋,與上官浩男一道長笑著躍起飛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