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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是玄鐵啊,刀槍難入的玄鐵啊,宋門主究竟練到何等境界了!」
「難怪近年來廣天門愈發強盛了,連青闕宗都要退一射之地了!」
「我聽說本來當初要不是宋門主得承繼廣天門門主之位,尹老宗主原本想要這位大女婿來當青闕宗宗主的!」
……
面對這般議論,戚雲柯只是無奈的笑笑,尹素蓮卻氣的臉色煞白。
蔡昭嘟囔:「我覺得戚伯父與周伯父未必拍不出個掌印來。」
樊興家也忿忿道:「就是就是。難怪他剛才特意讓周莊主先來,不就是怕周莊主有樣學樣也拍個掌印出來麼!師父生性謙和,懶得爭這些罷了!」
常寧:「我看戚宗主可以照宋時俊臉上拍一掌,包管更加聲勢驚人。」
「??」樊蔡二人同時扭頭看他。
宋時俊被誇的飄飄如仙,還一派謙遜君子風範的示意大家安靜。
接下來是楊鶴影,他既想顯示駟騏門的威勢,又不欲宋時俊不快,暗忖片刻便有了計較。他一擺姿勢,運氣向上方猛力揮拳,哐當一聲巨響後眾人看去,只見宋時俊的掌印旁留下一個淺淺的拳印。眾人又是一陣喝彩,誇讚聲雖不如剛才響亮,但比戚周二人大了不少。
同樣功力所至,拳比掌更為集中,顯然宋時俊功高一籌。如此一來,既獲得滿堂彩,又不至於搶了廣天門的風頭。
在眾人的喝彩聲中,樊興家與蔡昭齊齊『切』了一聲。
常寧忽道:「這個楊鶴影的功力大有不如呀。」
蔡昭不解,常寧答道:「你們看那拳印。中指與無名指的位置最深,食指與小指淺了許多。雖說五指有長短,但既是以內功發力擊打巨鑼,就該力道一樣,你們看宋門主的掌印就整整齊齊,沒有深淺之分。可見楊鶴影功力不繼,用盡全力只能聚至一處,不似前三位掌門舉重若輕遊刃有餘。」
樊蔡二人仔細一看果然如此,再看法空上人一動未動,靜遠師太冷眼旁觀,戚雲柯與周致臻溫和的笑容下甚至帶有幾分輕嘲,就知常寧所言非虛。
最後敲鑼的是蔡平春,蔡昭十分緊張的握住小拳頭。
蔡平春神色如常,甚至沒等周遭靜下來就毫不出奇的平揮一掌,然後那巨鑼也平平無奇的響了一聲,唯一的區別是——之前的掌印與拳印全沒了,宛如被抹平的泥牆。
玄鐵巨鑼可能曾經平整如鏡,但被擊打了兩百年,如今早就起伏不平了,此刻被蔡平春這麼一抹,便如被刮平的黃泥粗牆般。
周遭忽的安靜下來,眾人面面相覷,無人出聲。一來是吃驚,二來若是大聲喝彩,怕廣天門與駟騏門不悅。
靜遠師太肅穆冷厲的面龐難得緩和下來。
法空上人誦了一聲佛號,微笑道:「小蔡施主這些年大有進益啊。」當年他剛結識蔡家姐弟時蔡平春年方十二,是以叫慣了小蔡施主。
一旁的覺性大師笑道:「落英谷主都年近四十了,師父您怎麼還叫人家小蔡施主。」雖然出了家,但自家妹夫還是自家妹夫嘛。
法空上人甚是慈和,微笑道:「此言甚是。」
大家看長春寺住持都開口了,這才陸陸續續誇讚起來,雖然不敢夸的太厲害,但看向落英穀子弟的眼神中增添了不少敬意與忌憚。
戚雲柯似是早知這結果,哈哈笑道:「小春幹得好,省的我還要找弟子爬上去將那鐵鑼敲打平整。」
宋時俊翻了個白眼,不陰不陽道:「果然真人不露相,平春老弟本事見長啊,不枉你姐姐當年總說你資質不壞,未來不可限量。」
蔡平春淡然:「在阿姊眼中,天下每個人皆有長處,無人天生庸碌。」
宋時俊氣哼哼的扭過頭,周致臻拍拍蔡平春的肩頭以示嘉許。相比之下,楊鶴影的臉色就難看多了。
敲鑼儀式結束,眾人正要進殿,忽聞外門的司儀弟子高聲唱道『太初觀裘觀主攜同門弟子前來祭奠老祖』!
眾人一愣,隨著一陣整齊有力的腳步聲,只見一群身著淺紫金繡寬袖袍服的道者們飄然而至。當前一人年約四十,身形魁梧高大,面龐方正英俊,身上深紫色的道服上繡有暗金色的滿天星斗,此人正是太初觀觀主裘元峰。
眾紫衣弟子猶如河水分流一般從中剖開,只見四名弟子肩負一架竹轎,上面坐著一位花白鬍鬚的老者。眾人望去,只見這老者雙面色紅潤,神采矍鑠,然而一雙腿卻齊膝斷去。
戚雲柯等人一愣,紛紛上前執晚輩禮,口稱:「蒼穹師叔。」
法空上人與靜遠師太也上前見禮。
「當年一別,不想有生之年還能見到蒼穹道長。」法空上人甚是感慨。
蒼穹子面帶笑容:「老道當年受魔教賊子暗算,不得已截去雙腿,本以為餘生潦倒。好在師侄出息,今日便來湊個熱鬧,戚宗主不會不歡迎吧。」
蒼穹子是六派之中僅剩的老一輩長者,戚雲柯怎會說不。
蒼穹子甚是滿意,抬頭道:「元峰吾侄,先敲鑼罷。」
裘元峰躬身受命,看似隨意的向上揮出一掌,只見那玄鐵巨鑼猶如被鐵槌反覆擊打數次一般,哐哐哐哐一氣響了四聲,周遭一時譁然,蒼穹子尤其自豪。
「這這這,這就是太初觀絕學紫陽神功吧!一掌動四息,迴旋往復,環環不絕,果然是剛柔相濟,霸氣四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