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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口氣說完,誠懇道:「這就是我的主張,敢問慕教主今後有何打算。」
慕清晏神情倨傲,冷笑道:「我好聲好氣的待你,你理都懶得理我。如今我翻了臉,你反倒肯好好說話了。你自己說說,你是不是自找苦吃。」
「你索性說我是賤骨頭好了,無妨。」蔡昭忍住氣憤,擺出風淡雲輕的架勢,「你究竟要去幹什麼。」
慕清晏短促一聲冷笑,「我也要找石家兄弟。」
蔡昭大喜:「原來殊途同歸啊。我知道你始終念著常大俠的恩情,但到了如今的地步,你不如歇一歇手,讓我師父和爹爹他們來替常家……」
「我爹是被害死的你知道吧。」慕清晏忽然打斷她。
蔡昭連忙點頭。
「直接動手的是孫若水,聶喆是事後知情的。」慕清晏眼中透出一股發狠的光芒,「但他倆都不是真正的兇手。指使孫若水害死我爹的,與屠戮常氏滿門的幕後元兇,應當是同一個人。父親一生淡泊仁善,卻落得如此下場,不報此仇,我也枉為人子了。」
他瞥下眼,冷漠道:「怎麼,連我的殺父之仇你們北宸六派也要替我報了?」
蔡昭啞然,對於自己沒想到慕正明的死因趕到歉疚,片刻後才道:「那你打算怎麼去找石家兄弟。」
慕清晏目色深晦,黑漆漆的眸子靜靜的盯著她,「我知道你適才已經有了線索,但並不願告訴我……」
蔡昭一陣心虛,忍著沒去摸適才偷藏進腰囊的那件東西。
「我也沒打算問你。」慕清晏神情冷漠倨傲,「我神教教眾遍布天下,只要石家兩兄弟沒死,翻江倒海,搜遍天下村野城郭,我也能將他們找出來問個清楚!」
「這樣不好吧。」蔡昭一驚,「一來,石氏雙俠好不容易才歸隱,你這麼一鬧,豈不是人人都知道他們在哪兒了。二來,你這樣打草驚蛇,那個幕後元兇也會有所察覺,到時去加害石氏雙俠怎麼辦?」
「這與我有何干係。」慕清晏嗤笑,「好了,你我都去做該做之事,就此別過罷。」
「慢著慢著,你再等一等!」蔡昭只得再次抱住他的胳膊。
慕清晏低頭斜挑眉梢,「你待如何。」
「……」蔡昭頭大如斗。
跟這貨扯什麼江湖道義純屬白費口舌,他覺得自己就是道義本義;
勸他將心比心,不要攪擾正道前輩的晚年,他會說自己從來沒打算歸隱,將心比心的話更該讓石家兄弟重出江湖;
若是求他看她的情分上,那他一定會提出醬醬釀釀的要求,可她並不願被醬醬釀釀……
左右為難之際,蔡昭抬頭正看見男人用一種毛骨悚然的眼神死死瞪著自己。
四目相對,慕清晏略有前傾之意,蔡昭立刻察覺他想親自己,迅速的側過臉頰,還不等她為自己的反應靈敏驕傲,肩頸出一陣劇痛襲來。
初夏的季節,女孩本就穿的不厚實,繡有杏黃蛐蛐的淺碧色衣領微微扯開,就露出白皙粉嫩的肌膚。慕清晏忽生出一股恨意,既恨她薄情寡義,連面都沒見過的石家兄弟她都會猶豫不決,卻對自己棄若敝履,也恨自己不夠決斷狠辣,因顧著她的心意,處處不敢越界。
他將蔡昭猛的壓倒牆上,伸出修長有力的手指用力扣住她的頸項,齒尖猶如野獸般森然沒入女孩稚嫩的肩頸中,細膩甜美的肌膚很快就冒出血珠。
蔡昭忍痛推開他,劈手就是一個耳光。
啪的一聲,慕清晏偏了下頭,左邊臉頰上微微發紅。
他神情自若,眼尾帶笑,「我還帶了上好的金瘡膏,昭昭要不要上些藥。」
……
山間清冷,星空楚楚,一顆顆綺麗明亮的星子宛如伸手可及。
祭台上燃起了一堆溫暖的火,周遭鋪擺著各種吃食與一壺薄酒,慕蔡兩人相對而坐。
地道的入口再度被封死——為了不讓別人打攪路成南的安息之處,他們炸碎了另一邊的山石,將大量石塊統統推入地道入口處,不但堵住了口子,也掩蓋了此處地下有墓穴。
「一件件說,先從路成南開始。」慕清晏在火堆上緩緩轉動變冷的燒雞,「他究竟是不是你姑姑的心上人?」
「起初,我也以為是的。」蔡昭抱腿而坐,衣領稍許敞開,露出粉白的瘦削肩頭,深紅一圈的齒痕上敷了一層半透明的膏藥,散發著淡淡的草木清香,「師父與爹娘已經告訴了我,姑姑的確另有所愛。當時我就想,那人的身份一定見不得光,不然姑姑那樣磊落的性子,怎會將他瞞死了呢。」
「你姑姑行走江湖結交豪傑,從不計較出身,只求品性為人。這不,石家兄弟還是盜墓出身的,不也成為摯友了麼。」慕清晏,「看來你姑姑的心上人是本教中人了。」
「是呀。是以一看見靈位牌上路成南的名字,我心中就猜疑起來。」蔡昭不知想到什麼,微微笑起來,「我之前偷偷向雷師伯打聽過,他說,趙天霸長的像土匪路霸,陳曙一臉陰險狡詐,韓一粟則是個豬腰子臉。聶恆城的四大弟子中,唯獨路成南的模樣還不錯。」
其實雷秀明的原話是:那小白臉還行吧,只比我當時差了那麼一丁點。
——以雷秀明年輕時對自己俊俏相貌的自戀,這個評價很高了。
慕清晏笑起來:「我也問過教中老人,他們都說路成南生的器宇軒昂,英姿不凡。能做你姑姑的心上人,怎麼模樣也得過得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