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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再說祭仙崖下的那些漿糊爛肉我就咬你!」小姑娘惡狠狠的呲出一口白牙。
「……那你先喝口水吧。」慕清晏將水囊遞過去,八輩子善解人意一回,岔開話題道,「看來我們是陷進迷宮了。」
「看來是了。」蔡昭喝了兩口水,「這地宮的陣法厲害的很,剛才咱們在沿途留的那些印記毫無用處。有些印記咱們能反覆遇上好幾次,有些印記卻再也瞧不見了。遇到岔路口,咱們兩條路都試過去走,結果居然殊途同歸。要命的是,現在咱們連最初摔進來的地方也找不回去了。唉,要是有些機關陷阱就好了。」
慕清晏笑道:「你是嫌這一路太太平了,想著尋些鬧騰麼。」
蔡昭搖頭:「不是我嫌太平,只是我小時候聽外祖父說過,人力有限,凡是人做出來的機關終究是有窮盡的,反而是那等毫無機關的境地才是最險惡的。譬如九蠡山的插天峰,毫無機關可言,然而百多年來,陷進去的英雄豪傑不知有多少。」
「建造此處之人顯然深諳此理,將這座地底迷宮修造的循環往復,天衣無縫,一旦進入,就只能被活活困死。要是有機關陷阱,說不定我能循著機關尋到破綻。」她越想越惱,「話說你家先祖大費周折,建造這種地方幹什麼,當時你們魔教錢多的沒處花了麼?」
「……本教史冊中並未記載慕東烈教主建造地宮的緣由。」慕清晏若有所思,「不過他離去之後,教中倒是流傳地宮中有他留下的秘籍與寶藏,不過後來不了了之了。」
「所以這些人都是來尋寶的?」蔡昭看看那些骸骨,皺起眉頭,「接下來怎麼辦?從這些死人骨頭來看,他們死了少說一百年了,難道我們將來也要變成這樣的骸骨?」
慕清晏:「不能再無休止的前行了,不然也會像那些骸骨一樣活活累死餓死。」
他站起身來,對著鐵壁看了看,然後氣沉丹田,雙掌重重向前平推,只聽鐵壁發出極低沉的一聲轟鳴,他雙掌所推之處,陷下去兩個深約三四寸的掌印。
蔡昭看的心驚,心想慕清晏的功力果然比我高,之前兩人打架他不知讓了我多少。
「你在做什麼?」她問道,「你不是說這鐵壁足有三尺厚麼。」
慕清晏回掌運氣,「既然前行無望,那就破壁另尋出路。我想看看鐵壁破裂,後面會露出什麼來。」說完,他再度雙掌重重拍在鐵壁上,地道中響起轟隆低鳴,然而鐵壁只是再陷下去些。
蔡昭湊過去看了看:「這樣不行,這鐵壁是精鐵所鑄,延展性極好,你這樣是拍不碎的。」她抽出艷陽刀交給慕清晏,「你將鐵壁先劃破,然後再打打看。」
慕清晏接刀,依言行事。
第三聲沉沉的低鳴響起時,艷陽刀所造成的破口果然被慕清晏的掌力生生撕裂了,露出一個人首大小的破口,以及後面堅實的巨岩。
蔡昭失聲道:「玄武花崗岩?我的天,三尺鐵壁後再壓上花崗岩,這位教主真是閒得慌。」
慕清晏向那破口處再擊打出一掌,那花崗岩發出喀喇喀喇的聲響,碎是碎了些,然而後面的石體依舊紋絲不動。
蔡昭制止他繼續擊打,「這些花崗岩可能就是山體的一部分,你難道想打碎整座山不成。算了,咱們試試左邊這面鐵壁,我倒要看看這面鐵壁後面是不是也是花崗岩。」
正當她要揮刀劈向鐵壁,刀鋒在半道忽然停住了,還咦了一聲。
慕清晏見她神情奇異,問怎麼了。
蔡昭伸手撫摸鐵壁上的花紋,「之前我們都沒注意,原來這不是花紋。你來看看,這像不像一張地圖?」
慕清晏走近幾步看了,在一大團流雲蝙蝠的繁複花紋之中裹著一個狀如八卦的圖案,仔細一看,這八卦並無陰陽兩極,反而在裡面刻滿了層層疊疊彎曲轉折的紋路,極似一張地圖。
蔡昭反覆看那圖案:「按照這圖來看,這座地宮應該跟八卦一樣,是八角八面的。剛才咱們摔進來的地方可能就是地宮的邊緣之處,可走了這麼久,卻不知道咱們如今身處哪個位置。欸,這是什麼?」
她指著八卦正中的一個空心五邊圖案——端端正正的五邊形,每條邊都一樣長。
「不知道。」慕清晏搖頭。
蔡昭轉身看他,「你幹嘛繃著臉?」
慕清晏蹙著眉頭:「這樣的圖案剛才沿途我們看見過不止一次。」
「對呀。」蔡昭道,「只不過我們一直都沒注意。」
「我覺得不是地圖,原因有二。」慕清晏滿臉懷疑,「第一,如果我打算困死進入地宮之人的話,我是絕不會畫地圖的。第二,就算畫地圖,我也不會沿路畫的到處都是。」
蔡昭眨眨眼睛:「也許那位慕東烈教主與你的秉性截然不同呢?也許人家宅心仁厚樂善好施呢?」
慕清晏白她一眼,「等出去了我給你讀一讀本教史冊記載,看看那些雄圖有為的先代教主們都是什麼手段秉性,然後你就會知道我這樣是多麼難能可貴了,且顧且珍惜吧!」
「……那好吧。」蔡昭抓抓自己的耳朵,「可我覺得這就像一張地圖。」
「就算這是地圖也沒用,我們如今在這張地圖的什麼地方,你知道麼?」慕清晏繼續潑冷水。
蔡昭揮揮小手:「不止這一個難處,還有這要命的八卦,毫無爻相標識,所以這到底是伏羲先天八卦還是文王后天八卦?要是先天八卦,那是乾南坤北,離東坎西;要是後天八卦,那就是離南坎北,震東兌西。我們已經不知道自己所處的位置了,再不能肯定八卦方位,那是無論如何也走不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