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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雲柯恨恨瞪著鐵牢:「來人,先廢了這賊子的丹元經脈!」
宋時俊頓時岔了氣,連連咳嗽:「別別,雲柯兄弟別激動,有話好好說!」
「說什麼說!他老子害了平殊還有諸多兄弟,殺他償命有何不對!」戚雲柯想起當年生死與共的摯友與蔡平殊,恨的眼珠都要紅了。
「對呀對呀,廢功夫太麻煩,先剁了他的兩手兩腳,豈不快哉!」楊鶴影笑的陰毒。
站在他們身後的宋郁之神情複雜,此時上前道:「師父,您要殺他為先人償命,弟子無話可說,可您好歹想一想昭昭師妹!殺他可以,可不該往死里折辱他,不然昭昭師妹這輩子都不會忘不掉他了!」
戚雲柯遲疑起來。
「我們與魔教的仇怨結了兩百年了,難道礙著一個小丫頭片子就不動手?你們不動,我來!」楊鶴影想到魔教教主折在自己手中,日後傳出江湖是何等聲望,當下就要挺刀而上。
宋時俊一把拽住他:「老楊你發什麼瘋,雲柯兄弟要為蔡平殊報仇,你湊什麼熱鬧!慕清晏是落入我們手中了,他身後的魔教可還好好的!你忘了當年我那老岳父和你家老爺子只是在聶恆城之死上吹噓了幾句,聶氏部眾就來拼死報復了麼!你家老爺子的屍首拼湊了三天才拼齊呢,如今駟騏門幾斤幾兩,經得起那般折騰!」
楊鶴影立時止步,眼神閃爍不定。
李元敏怨毒的瞪著慕清晏,恨恨道:「我大師兄被折磨成了人彘,如今我太初觀要以眼還眼,這是天公地道!今日就是蔡平殊女俠在,她也會贊同的!」
對上他,宋時俊可沒那麼好耐性了,當即插起腰:「有能耐你就自己去抓人,這機關這陷阱,可都是我們精心布置的!給我閃一邊去,少囉嗦!」
周致臻忽然開口:「當年之事我從未聽聞,如今才知道平殊本來不用死,還有諸葛兄弟他們,原本都能好好活著,娶妻生子,詩酒暢快。然而他們在大好年華受奸人殘害,死不瞑目。如此大仇,不可不報。人我來殺,不牽連諸位。」
他抽出青茫茫的長劍,素來儒雅溫和的面孔已是鐵青,「慕教主,我與你無冤無仇,但父債子還,你認命吧。要怪就怪你爹……」
「別胡亂攀扯我爹!」慕清晏扶著鐵欄坐在圓凳上,「我今日就是來澄清這件事的,當年欺騙害死諸位大俠的人並非家父,而是另有其人。」
戚雲柯怒了:「那人長的和你一模一樣,不是你爹還能是誰!」
慕清晏清冷的目光看來,「戚宗主,那人的脖子上是不是有個血紅的烙印……」
戚雲柯瞳孔一縮:「左後側頸部,鳶尾花!」
慕清晏一哂:「他叫慕正揚,他與家父是雙生子。」
「慕正揚?!」戚雲柯神情迷茫,蔡平殊從未告知她心上人的姓名。
周致臻冷冷道:「從未聽聞慕正明有兄弟,你想推託卸責,沒那麼容易!」
「我當然知道空口白話無人相信,你們自己看看吧。」慕清晏指了指落在窗欞下方地面上的紫木盒子,「這是當年蔡女俠親自送到我父親手中的,慕正揚的遺物。」
事涉蔡平殊的□□,宋時俊與楊鶴影雖然好奇的好命,也不好意思搶著上前。
戚雲柯與周致臻互視一眼,最後周致臻上前撿起那隻紫木匣子,發現銅扣正是落英谷常用的桃花樣式,他顫著手打開後翻看……
他痛苦的一手捂臉,將顫抖的身體靠在殘破的牆壁上,發出猶如痛苦的低低呻吟。
戚雲柯趕緊上前扶住他,接過匣子來自己看。
紫木匣中零零散散放置了許多東西,較為醒目是一朵微微發黃的珠花長簪,一對如碧波潭水一般剔透的翡翠玉鐲,一塊沾了血跡的手絹,兩種不同發質的頭髮用絲帶纏繞在一起,還有一張大紅燙金的訂婚契書……
戚雲柯拈起那支珠花簪——為了動手方便,蔡平殊平素極少佩戴首飾,然而這支珠花玉簪戚雲柯卻見她戴過許多次。珠花是用九顆拇指大的明珠串成,簪身是一根通體明淨羊脂白玉,雕琢成絞絲花樣式。
戚雲柯將珠簪舉高,借著月光細看,只見簪柄處刻了一個『揚』字,字體風流飛揚,清瘦疏朗——『叮噹』一聲,珠花玉簪落回木匣中。戚雲柯仿佛被抽空了力氣,萎頓無力。
蔡昭臨出門前,忽然回頭:「這些日子我們原本好好住在西側雅舍中,為何今晚忽然換到這間客房來住呢?」
寧小楓低頭翻看衣料。
蔡平春眼神平靜,「你這幾日沒好好吃也沒好好睡,瘦了一大圈。昭昭,這樣不好。既然知道了走不通的路,多思無益。」
蔡昭蹙起纖細的眉頭,疑惑的看著自家爹娘。
這時遠處忽的傳來轟隆一聲巨響,宛如地面都被震的彈了一下。
蔡昭一個沒站穩,額頭咚的一聲敲在了門框上。
「這是怎麼了……」她揉著額頭遙望遠方,恰是他們一家之前住的西廂雅舍方向。
詢問的目光投向雙親,蔡平春與寧小楓默不作聲。
蔡昭心頭一痛,仿佛被細小的針尖扎了一下,一股不安旋即浮上心頭,「你們瞞著我算計了什麼?!」
她又驚又急,也不等父母回答,用力甩開竹簾就往外衝去!
飛花渡下身影蹁躚,值守的太初觀弟子甚至沒看清來人樣貌,蔡昭就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