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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路成南一死,聶恆城猶如斷去一臂。若是他還活著,你姑姑也不會那麼容易尋摸到聶恆城,更不能瞅准他落單的空檔,向其挑戰。」
「聽起來,這人挺厲害的。」蔡昭唏噓,「魔教裡頭都是些什麼人啊。」
常寧看了女孩一眼,沒有說話。
「即便到了今日,天罡地煞營還是照著路成南留下的規矩訓練,我一看常家塢堡殘留下來的痕跡就知道了。」蔡平春道,「這些年廣天門駟騏門還有太初觀行事過於張揚了,手越伸越長,勢力越擴越大,魔教心有不滿,欲行教訓,尚在情理之中。」
「可為什麼非要屠滅常家呢?自聶恆城死後,常大哥幾乎再未涉足江湖之事。」他實在想不明白。
常寧沉默不語。
蔡昭聽到『廣天門』三字,立刻想起了宋郁之,連忙問道,「爹,我三師兄…就是宋門主的兒子宋郁之啦,他中了幽冥寒氣,一身功夫沒剩多少了。你有沒有聽說過治療這種傷勢的法子啊。」
常寧深吸一口氣,忍住滿腹酸氣,繼續強裝溫文爾雅謙恭端正。
馬德!
「幽冥寒氣?我並不知解法。」蔡平春愣了下,「不過……應當是能治好的吧。」
蔡昭眼睛一亮:「爹怎知可以治好。」
「當年你姑姑有個兄弟,叫石鐵樵……」
常寧:「是石家兄弟中的老二?」
蔡平春:「對,就是他。他當年就中過幽冥寒氣,後來昭昭的姑姑不知怎麼弄的,石二哥就復原了,其中緣故我並不知情。」
「那……究竟是怎麼復原的?」蔡昭茫然,「就沒人知道麼。」
常寧頗有幾分幸災樂禍:「練幽冥寒氣這門功夫的人也沒幾個,中的人自然也不多了,能有幾人知道治癒的法子啊。」
為了防止女孩繼續糾纏宋郁之的傷情,常寧趕緊祭出另一個問題,「小侄斗膽,請教蔡叔父一事。」
「但說無妨。」
常寧道:「武剛臨死之前,說尹老宗主不願拿開陽長老去換武元英大俠,是為了逼問他一樁秘事。不知蔡叔父知不知道是何事?」
蔡昭一怔,她也想起來了。
她忍不住嘀咕,「原來你在心中一直好奇這個,那為何不直接問師父呢。他肯定知道尹老宗主的意圖啊。」
常寧做戲全套,一臉善解人意的苦笑:「小侄怕這事可能不很光彩,讓戚宗主說出來未免強人所難,所以……」
蔡平春點點頭,「常世侄說的是,這事的確不很光彩。」
「啊。」蔡昭愕然。
二十多年前,魔教固然強盛一時,但北宸六派也不是泥捏的。
青峰三老正當盛年;太初雙雄各有千秋;佩瓊山莊廣天門以及駟騏門都是子弟眾多,強者如雲;落英谷也有蔡長風這樣的頂級高手撐門面。小輩中有周致臻,宋時俊,武元英等新一代後起之秀,更別說蔡平殊這樣稟賦罕見的異才。
總之,很長一段時間中,正邪兩派勢均力敵,誰也不敢輕言開戰。
「忽然有一天,尹老宗主察覺出情形不對。」蔡平春道,「他之前與聶恆城是交過手的,不能說打成平手,但輸也輸不了幾招。到了他們那個境界的高手,要說再有多大的進益,也不容易。然而,不知為何聶恆城忽的功力劇增了。」
「第一回 ,尹老宗主與他過招,差點無法全身而退。」
「第二回 再遇,尹老宗主已無法在聶恆城手下走完一百招了。」
「等到第三回 碰上時,若不是程浩王定川兩位同門捨命相救,尹老宗主怕是要命喪當場了。」
蔡昭張大了嘴,「爹你怎麼這麼清楚,尹老宗主敗了也不會到處說啊。」
「是王定川師伯的一位弟子告訴你姑姑的。」蔡平春淡淡道,「你姑姑救過他的命。」
常寧也是頭一回聽說這些,驚愕難言,忽然想到一事,「聶恆城忽得神功,這樣一來,兩邊的均勢怕是無以為繼了。」
——所以,這才是聶恆城忽然發難的緣故?之後他愈發沒了忌憚,索性讓魔教黨羽肆意橫行,劍指剿滅北宸六派,一統天下。」
蔡平春頷首,繼續道,「尹老宗主亦是水晶心肝之人,自然想到聶恆城一定是有了機緣巧合,得到了一門威力巨大的神功。」
「於是他抓了開陽長老逼問聶恆城究竟有了什麼機緣巧合?!」蔡昭一拍手掌。
蔡平春:「開陽長老與瑤光長老均為聶恆城親自招攬入教的,十幾年的心腹了,他們若不知道,就無人知道了。」
「那最後問出來了嗎?」小蔡姑娘好緊張。
常寧一派端方,眉目溫雅,「若是問出來了,你姑姑就不用豁出性命去殺聶恆城了。」
蔡平春微笑:「世侄說的不錯。」
蔡昭眯眼看常寧,眼中直白的晃著三個字:你好假。
第34章
回到青闕宗已是掌燈時分, 常寧與蔡昭趕上了萬水千山崖於天黑前最後一趟鐵索伸卷,之後就要關閘封路,沒有手令誰也不能在夜間過崖。
蔡昭把兩隻小手勾在背後,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頭。
常寧見她輕鬆愉悅, 問道:「剛才你們父女倆關在屋裡說什麼呢?」還特意請他去客棧大堂喝茶, 結果他只喝到半碗冰冷的井水。
蔡昭笑眯眯的回頭:「爹爹說, 明日一早他會上山來看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