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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昭補充道:「還有還有,找石氏雙俠時,我們在溯川下游遇襲,那群黑衣人至少需要數年訓練,王掌門受制多年, 並無自己的勢力。」
戚雲柯皺起眉頭, 「這也是姓慕的跟你說的?」
蔡昭:「呃, 是的。」
蔡平春心細:「如此說來,當年必是有人看見了王元敬在八爪天牢附近, 隨後又通過聶喆知道了武元英曾關押在那兒, 於是就以此為把柄, 要挾王元敬。」
蔡昭大讚:「爹爹說的對,我們就是這麼猜的。然後慕清晏提議由他出面詐一詐王元敬, 誘出幕後真兇的身份。反正他是魔教的人,對六派弟子王元敬可能咬死不認, 對魔教妖孽說不定反而會吐露真相呢。」
戚雲柯憂慮的又看蔡昭一眼。
蔡平春環顧四周:「當年攻上幽冥篁道的人還有誰?我沒去, 雲柯大哥沒去, 別人呢。」
周致臻皺眉道:「去的人不少,可我們都在前頭,太初觀弟子在後壓陣,我們怎能看見王元敬的行蹤。」
「必然有人看見了。」宋時俊冷笑,「這個不著急,慢慢查問,總能找到那個落單在後的。」
周致臻轉頭道:「昭昭,適才殺害王元敬的那道黑影,你瞧不出身法麼?」
提到殺死王元敬的兇手,李元敏抬起頭來。
蔡昭等了半天,終於等到這個話題,「周伯父問的好,那人功力奇高,身法詭異,我全然瞧不出來歷。追了一小會兒,在假山石那兒不見了,不過……」
她斟酌了一下語氣,「我覺得,今夜太初觀內能叫我也追不上的,又基本知道太初觀地形的人,不會有許多的。」
女孩睜大眼望向眾人,眼神中明晃晃的暗示。
楊鶴影慢了一拍才意識到,不悅道:「莫不是你在懷疑我等!」
蔡昭心道,你我還真沒懷疑。
周致臻先笑了出來:「小滑頭!」
宋時俊按下楊鶴影的肩頭,「欸,孩子說的有理,老楊你吹鬍子瞪眼的別嚇壞她。昭昭的輕功郁之跟我說過,不是我誇口,這整個太初觀內……」
戚雲柯終於忍不住:「你有什麼好誇口。你一不是昭昭師父,二不是她姑姑爹娘,她的輕功修為和你有什麼關係。」
「雲柯兄弟別打岔。」宋時俊的臉皮厚度毫無畏懼,「從元敬兄弟的居所到假山石那片,距離不算短了,昭昭還是追不上,今夜太初觀內這樣的人有幾個!咱們都是長輩,清查奸細的大事當前,都別顧身份了。我先來——今夜晚膳後,我一直在屋內跟郁之講道理。」
周致臻奇道:「講什麼道理。」
宋時俊義正言辭:「身為男人的責任!」——其實是『討姑娘歡心若干步驟』。
寧小楓哈的譏笑出一聲。
戚雲柯轉頭:「郁之,是麼。」
宋郁之輕咳一聲,低頭掩飾玉面淡紅,「……是的。」
戚雲柯道:「今夜晚膳後,我與昭昭的爹娘……嗯,在商議些事。」
宋時俊也好奇:「商議什麼事?」
「這你就別管了。」寧小楓一面說,一面還側頭瞪了戚雲柯一眼,「反正我們三個一直說到剛才示警哨響起。」
蔡平春忽的長嘆一聲。
其實他們三人商議的是蔡昭未來的婚事,戚雲柯新提議的女婿人選本身不錯,奈何有個結怨多年的娘和相當不靠譜的爹。一想到自家女兒將來要給尹青蓮的牌位磕頭,管一個花樓金牌豪客叫爹,蔡氏夫婦就覺得快要走火入魔了。
——宋時俊似乎也猜到了什麼,摸著鼻子縮了回去。
餘下三人,楊鶴影早早上床睡覺,周致臻獨自秉燭看書,李文訓在擦劍,均無人佐證。
李元敏忽然抬頭提醒:「李師伯在查房,還找我問了些事。」
樊興家頓時脖子一縮——自與宋郁之退婚後,戚凌波每夜必要尋個地方哭哭啼啼,戴風馳毫無意外的跑去安慰了,宋郁之被親爹叫去了,丁卓扯了幾個太初觀弟子請教招式,樊興家見師兄們都不再,於是也溜出去賣燒雞了。
總之,一個好好待在屋裡睡覺的都沒有,李文訓起初還以為自己摸錯了地方,找李元敏問清後,可是氣的不輕。
「師伯,我……」樊興家很想解釋兩句,其實那燒雞他也沒吃到。
「閉嘴。」李文訓瞥了他一眼,順帶也捎了蔡昭一記,隨即又半闔起眼睛,「回去再說。」
——這四個字充滿了力量感,樊興家和蔡昭俱是背後一涼。
「這又如何?」楊鶴影很有危機意識,首先為自己辯解起來,「難道我和周兄弟就有可能是殺害王掌門之人?」
蔡昭也為難了。
這時,戚雲柯忽然開口了。
「昭昭,你過來。」他向蔡昭招手,宛如她童年時無數次被叫過去分零食一般,「坐到師父跟前。」
蔡昭依言坐到戚雲柯面前的小杌子上,雙手乖乖放在膝蓋上。
「昭昭,接下去師父要說的話,你可能不愛聽。」戚雲柯眼中的憂色愈濃,「可你必須聽,還得聽進心裡去。」
蔡昭心中惶惑,用力點頭。
素來寬厚的戚雲柯難得這般肅穆,廳內眾人均靜下來聽著。
戚雲柯嘆息一聲,「昭昭,你有沒有想過,可能根本沒有這個子虛烏有的幕後之人呢?」
蔡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