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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郁之皺起眉頭:「你究竟要說什麼。」
「三師兄別著急,就快說到點子上了。」蔡昭舉起小手安撫,「總之,似乎每一任宗主都會為宗門添加些什麼。連咱們師父這麼不愛生事的人,也為凌波師姐建造了仙玉玲瓏居,為我修繕了椿齡小築……」
「仙玉玲瓏居是師母給凌波建的。」宋郁之一絲不苟的修正答案——他特特等到戚凌波住進仙玉玲瓏居後,才提出住到距離最遠的垂天塢。
「哎呀一樣啦。」蔡昭,「已故的尹老宗主同樣貢獻非凡,那座刑具齊全的水牢就是他的意思。不過,如今關著千面門弟子的那座石壁地牢應該不是尹老宗主建的,看石階上的鑿記與磨痕,應是六七十年前修造的了。」
宋郁之轉身,注視女孩:「你想做什麼?」
蔡昭抬頭看他,目光清澈堅定:「師兄不要管我想做什麼,我只請師兄幫幾個忙。」
……
寅時二刻,石壁地牢屋外,夜風淒切,草木狂飛。
幾十名守衛來去巡邏,兩名宗門弟子哆嗦著站在外圈的一塊高石上,從上往下掃視周遭。
「嘿,真是倒霉,抽中了下半夜的簽,睡的正香呢卻來這兒喝冷風!」
「上半夜也冷,風也大!李師伯說了要把千面門那禍害移送去外門嚴加看管,那兒有火盆有屋子,好受多了,偏那些新來的死活不肯放手!我說,他們是不是信不過咱們啊,怕到了咱們地盤他們就管不著了?」
「廢話,咱們也信不過他們啊,這不李師伯非要派人與他們聯手看管麼。可這黑燈瞎火的,誰會來劫獄啊,害我們窮受罪!」
「你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啊,還能有誰啊。」
「你說小蔡師妹?不會吧,我聽說她也是被那假冒常大俠之子的傢伙瞞騙了。」
「究竟是瞞騙,還是與魔教勾結,那可也難說的很。」
「喂喂,你說咱們宗主會不會真的被人替換了啊?」
「當然不會!什麼易身大法,說的跟真的似的,其實都是傳聞。今日一早李師伯讓那千面門的禍害變個人試試,誰知那人推說功力耗盡,暫時無法施展——我看就是那個假冒常大俠兒子的傢伙在胡說八道,給咱們宗主潑髒水呢!」
「唉,這世上到底有沒有能把人變成另一個人的神技啊?」
「有的。」一個輕輕的女孩聲音。
兩名弟子俱是一愣,先是互看對方,不等反應過來,兩人均覺身上一麻,便不省人事了。
蔡昭緩緩的收回兩指。
她看看眼前乾燥瘋長的草叢,無奈的自言自語:「沒想到我也得學那傢伙了。」
……
野草觸火即燃,風助火勢,天際立刻騰起金紅的光焰。
遠處的巡守弟子定睛一看,大叫道:「糟了,石壁地牢那兒起火了!」
他們正打算過去救火,忽見側面隱隱綽綽有個人拖著什麼在動,他們立刻高舉火把高聲呵斥:「前方何人,快快表明身份!」
少女抬起頭,暗色風兜落下,露出鮮妍明亮的清麗面龐:「我又睡不著了,出來走走。」
……
急切淒烈的銀哨厲聲吹響,四長一短,一伺有別的巡邏弟子聽見,立刻同樣吹起銀哨,重重擴散示警聲。
莊述聽見哨聲,敲響師父的房門後進入,「師父……」
李文訓已穿衣起身,面沉如水:「我聽見了。讓所有三年以上持劍弟子起來,到萬水千山崖前匯合。」——無論蔡昭怎麼鬧騰,最終總是要通過萬水千山崖才能離開。
莊述抱拳領命。
……
樊興家慌亂的套著袖子往屋裡沖:「雷師伯,雷師伯,哨聲四長一短,有人劫獄!肯定是昭昭師妹,咱們快去看看罷!」
雷秀明板著臉:「我們去幹什麼,挨打麼?就你這點功夫,能救得了誰啊!」
樊興家哭喪著臉:「那怎麼辦,昭昭師妹會不會死啊!」
雷秀明扭頭,剛好看見鋪在衣架上的錦繡長袍,腦海中浮現另一張鮮活的面孔——「哇,你衣裳上的繡紋我從沒見過,真是好看又別致,我拿東西跟你換行不行?」
他沒答應,於是那女孩趁夜偷拿走了,留下兩朵雪蓮。
萬金難換的冰山雪蓮,只換了一件尋常精緻的衣裳和一頂品相普通的玉冠。
他當時傻了半天。
——再也沒有那麼傻的姑娘拿雪蓮來換他的衣冠了。
雷秀明沉默許久,喟然長嘆,「將侍衛們叫起來,護著我們過去,若是昭昭被打傷了,咱們還能救一救。」
樊興家喜出望外。
……
戚凌波興奮的面色發紅:「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蔡昭那個小賤人一定不會安生!聽見了麼,一定是她劫獄了!二師兄,咱們去看好戲!」
「當然要去!」戴風馳差點樂開了花,「我要看她被打個半死!」
「去什麼去,你們誰也不許去!」尹素蓮冷著臉從裡屋出來,「我的話你們當耳旁風麼?外頭形勢不明,你們瞎摻和什麼,都給我老實待在這裡!」
戚凌波急了:「不,不是……娘,我們不是去摻和啊,我們是去看戲啊!」
戴風馳也急道:「是呀,我們不會動手的,就是看蔡昭倒霉出出氣嘛!」
尹素蓮堅不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