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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昭似懂非懂。
慕清晏又道:「你還記得慕正揚打傷我父親的緣故麼?當時他想搶奪襁褓中的我,家父堅辭不肯,兩人才打起來。」
蔡昭眼睛越睜越大,流露出驚懼之色。
「當時,你我還奇怪他為何要這麼做?」慕清晏一句句的引導,「你再想想聶恆城,他吸乾了那麼多當世高手依舊無法突破第三重天,而慕嵩長子卻練成了,那么正確的法門究竟是什麼呢?」
「天哪,天哪天哪!」蔡昭大口大口的喘氣,簡直不敢相信這世上竟有這麼邪惡之事,「老天爺,怎會這樣,怎會這樣!難怪慕嵩要殺了兒子!這太可怕了,簡直傷天害理,悖逆人倫!他究竟是怎麼想出這麼惡毒可怕的法子,這人是瘋了麼?!」
慕清晏喃喃道:「有誰會想到,要練成曠古爍今的無敵神功,最後一關竟是要吸乾自己的血肉至親呢。」
「慕正揚也是個瘋子!」蔡昭喘著粗氣大罵,「他想殺聶喆,是為了斷聶恆城的後路,唯恐聶恆城忽然悟道。他想搶走你,是他,他他自己也想練!」
難怪慕清晏說自己沒法練,慕氏近親全部死絕了,哪怕他現在立刻去生孩子,半年之後夜蘭也失效了。然而,戚雲柯與周致臻都是有現成兒女的!
蔡昭指著慕清晏破口大罵,「還有你,你也是個瘋子!既然知道這些,為何還放任一切發生!萬一那個幕後之人知道這個秘密呢。」
慕清晏微微出神:「因為,我想練《紫微心經》呀。」
「你發癲了吧,怎麼練啊!」
慕清寒忽的抬眸:「你就沒想過麼,除了慕嵩長子,兩百年來還有兩個人也練成了《紫微心經》。」
蔡昭搜刮枯腸,「誰啊。」
慕清晏回答:「初代教主慕修訣,與他那病弱早逝的長子。」
「又是病弱早逝,又是一個長子?」蔡昭不免想到別處去了,「莫非他也是被親爹殺的?」
「不是。」慕清晏否認,「父子倆前後過世,中間隔了大半年呢。何況我遍查記錄,慕修訣的兒女中,長子是最早走的——他沒有拿血親練功。而且,夜蘭是五十多年後一位天竺行者帶來的,當時教內根本沒人栽種這等植株。」
蔡昭迷惘了:「那他是怎麼練成的?」
慕清晏幽幽道:「我仔細想了——《紫微心經》是北宸老祖留給自己骨肉的曠世絕學,怎麼可能是必須吸乾血親才能修煉的邪門功夫?也就是說,《紫微心經》另有一種修煉方式,光明正大,磊落清正。」
「我思之再三,終於想通了。」他道,「修煉《紫微心經》根本不需要什麼涎液夜蘭還有紫玉金葵,這些都是慕嵩長子為了強練神功,硬生生想出來的。修煉《紫微心經》,只需要已練成之人的幫助打通第一重天即可。」
「慕修訣練成《紫微心經》,是北宸老祖助的他。慕修訣中年成婚,他過世時只有長子成年,其餘兒女還小,所以他助長子通過了第一重天。本來應該是長兄如父,由這位長子幫助底下的弟妹修煉,誰知他竟英年早逝,這才導致《紫微心經》成了絕響。」
「難為你想出了這麼多?」蔡昭冷冷道,「看來你是想等別人吸乾血親練成《紫微心經》後,再讓那人助你突破第一重天了?不過你算盤打的再好,也不見得能事事如意吧!人家都蓋世無敵了,幹嘛還聽你的!」
慕清晏淡淡道:「既然我已猜到了幕後之人不是戚雲柯就是周致臻,我自然早早安排下了人手。這世上有很多控制人的方法,以理服人,以情動人,還有……以毒制人。不巧,我教最是擅長這等微末小技。」
蔡昭急了,跺腳道:「你為什麼要做這種事,你如今的權勢還不夠大麼?只要當時你喝止樊師兄,後面什麼都不會發生了!我們好好過日子不行麼!」
「你不會跟我好好過日子的。」慕清晏眉宇間凜若冰霜,「你還記得溯川之畔的那個山洞麼?無論我怎麼哀求威脅,你依然頭也不回的離我而去了。」
「我這一生,最恨的就是被人捨棄。」他一字一句的說,帶著一抹決絕與瘋狂,「本以為父親過世後,再沒人能捨棄我了,沒想到你又傷我一次!我,不會再讓這種事發生了。」
「不就是神教與北宸的那點恩怨麼,不就是門派之間恩怨之分麼!等戚雲柯周致臻犯下人神共憤的罪孽,我就將之公布於眾,讓他們身敗名裂,再發出大批人馬,將北宸拆的一根骨頭渣子都不剩!到時看誰還敢議論你我之事!」
蔡昭辯無可辯,只能一遍遍說道,「你瘋了麼,你是真的瘋了麼!為了達成你的願望最後會死多少人你知道麼?!不論凌波師姐還是周玉麒,他們都是無辜的呀!」
慕清晏神情淡漠的可怕:「是他們的父親要殺他們,與我何干?」
蔡昭忍無可忍,大聲道:「我姑姑說過,世上有兩種惡人,一種是作惡之人,另一種是坐視惡毒之事發生的人。你更可惡,因為你不但坐視,還縱容,還期待!慕清晏,我看不起你!別說北宸被拆光了,就是天下大同了,我也絕不與你這種人在一起!」
說話前她已在掌心扣了把碎石子,說到最後一個『起』字時她翻手一揚,十幾顆碎石子向著慕清晏激揚射去,利如飛刃。
慕清晏抬袖側頭一躲,蔡昭趁這機會向著前方黑叢叢的巨木樹林竄了進去,慕清晏揮袖擋開碎石子,發現女孩已經渺無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