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頁
慕清晏忽道:「聶恆城哪來的骸骨?他敗死於蔡平殊之手後,不是被隨即趕上塗山的北宸六派分屍了麼。你和趙天霸頂多撿到些零碎屍塊,燒成骨灰來供奉,聊以□□罷了。」
宋郁之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雖然相處時候不長,但他對慕清晏多少有了些了解。這人步步為營,疑心極重,不到最後一步絕不肯亮底牌。韓一粟從現身至今還沒說兩句,他就急切的激怒對方,有點怪異了。
韓一粟果然大怒:「小兔崽子你敢對我師父不敬!我本想了此殘生,再不插手教中紛爭,沒想到你小子敢辱沒家師!家師為神教嘔心瀝血,一生操勞,如今……」
「別說的那麼淡泊了。」慕清晏打斷他,「你和你師父一樣最會裝的光明磊落,行事卻下作無比。你在聶喆的庇護下可以裝死隱居,待我奪回教權,將極樂宮細細翻查一遍,到時你能躲到哪裡去?遲遲早早,你總是要為聶喆撐腰的,就別說的那麼冠冕堂皇了!」
韓一粟用力拍輪椅,大罵道:「我師父哪裡對不住神教,輪得到你這黃口小兒指摘他!待會兒我就關閉所有出口,有本事你們就在牆上掛一輩子,一旦支撐不住落了下去,就會嗚呼哀哉化作一灘血水,哈哈,哈哈哈哈哈……」
「算了吧。」慕清晏冷冷道,「你都設計到了這個地步,難道還會放過我麼?便是我此刻跪地求饒,不過徒招一頓奚落。是我大意失措,沒查到你這條陰魂居然還在人間。願賭服輸,不必多言。」
韓一粟忽然不笑了,神情詭異:「你這麼急吼吼的堵我的話,是怕我提到誰啊。」
慕清晏俊美的面龐隱隱泛青:「大丈夫說話做事都自己擔著,別扯女人!」
韓一粟陰惻惻的笑了:「女人,我可不敢小看女人了,蔡平殊就是個女人。聶喆不成器,我本不欲幫他。之所以再度出山,是因為聽說了一事。你,竟然將蔡家的小賤人帶入極樂宮來——你將我師父置於何地!」說著,他手指一指,直向蔡昭。
眾人驚愕,齊齊看嚮慕清晏身旁的女孩。
於惠因神色不定:「你,你是蔡平殊的……」
聶喆咧嘴笑:「不錯,這丫頭就是蔡平春的女兒,蔡平殊親手養大的侄女,蔡昭!你們看看她手上那把刀,不就是艷陽刀麼?!」
眾人一看,果然如此。
於惠因神色不定,胡鳳歌徑直責罵起來:「慕少君,我雖效忠教主,但心中也覺得你奪回教權之舉並非不合情理,可你帶蔡家人入極樂宮是怎麼個說法!」
李如心原本一心掛在兒子身上,聞言也不禁柳眉倒豎:「我叔父千不是萬不是,總為神教立下汗馬功勞。他慘死於蔡平殊之手,從此之後,蔡家滿門便是我教不共戴天的仇敵,你怎可帶蔡家人入極樂宮!」
蔡昭這才知道自己竟帶來這樣大的麻煩,一時茫然。
一旁的宋郁之與上官浩男也臉色不好。
慕清晏縱聲大笑:「哈哈哈,好一群窩囊廢,好一群幽幽怨怨的無能鼠輩!」
他道,「當年塗山大戰,蔡平殊對決聶恆城,使暗器了麼,設陷阱了麼,以多為勝了麼?光明正大的生死對決,輸贏由天定,身死也是理所當然的,聶恆城自己沒說什麼,倒是你們這群徒子徒孫憤憤不平了這許多年!」
「這麼怕死,聶恆城他當什麼教主,躲起來修身養性,延年益壽好了!聶恆城比蔡平殊歲數大出一截,輩分高了一輩,最後技不如人,這麼丟人的事你們還好意思說出來,也不嫌丟人!」
「真氣不過的,怎麼不苦練武藝去找正主對頭挑回面子呢!蔡平春就在落英谷中,落英谷就在那裡,這麼敬愛聶恆城,你們怎麼不去呢!」
慕清晏忽做恍然之態:「哦,我忘了,你們去過了。可惜徒弟和師父一樣技不如人,在青羅江畔全軍覆沒,再也撐不起場面來了!哈哈哈……」
李如心氣的渾身發抖,韓一粟臉色鐵青,他厲聲道:「黃口小兒不必逞口舌之快!在場眾人聽了,我今日想殺的只有蔡家的小賤人,你們誰與我宰了她,我就打開機括,放你們出去。之後你們再怎麼爭鬥,我一概不理!」
「否則的話,嘿嘿,我這就將機括鎖死了,你們都爛死在裡頭吧!」
此言一出,攀爬在牆上的所有人都動了心。
誰知動手最快的還是慕清晏。
他一把將蔡昭扯到自己身後,在半空中一個灑脫利落的旋空轉折,橫移出兩丈懸於火把下方。同時側身擊出兩記劈空掌,將剛剛企圖爬過來的兩名侍衛打落到地上,這兩人立刻沾上劇毒血水哀嚎待死。
他冷冷道:「有膽子的就過來試試,我雖打不開鐵壁機括,但將你們打到地上還是綽綽有餘的。」
蔡昭揪著他背後的衣袍,寬闊高大的身形猶如一座堅實可靠的山嶽,她心頭砰砰亂跳,心頭既感激又慌亂。
原本欲動的眾人立刻止步。
韓一粟惱怒:「上官浩男,開陽與瑤光兩位長老當年效忠師父,今日到了這個地步,你還不快快棄暗投明!」
宋郁之一驚,立刻向蔡昭方向挪過去。
慕清晏卻喝止他道:「你別過來,就在那裡別動!」
宋郁之愕然:「我與你一道護著昭昭啊。」
慕清晏冷冷道:「我不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