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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須臾之間的變故驚住了所有人,一瞬之後,宋郁之不管不顧的飛身而去,宋時俊與龐雄信也同時趕到,一個出掌,一個出劍,全力擊向少年沙田。
沙田悶哼一聲,如一個破米袋般被打飛出去,然而宋茂之也軟軟癱倒了,只見他背心開了一個大大的血洞,肋骨斷裂,傷口幾乎透胸而出。
宋茂之大睜著無神的眼睛,急促的呼吸兩下,在宋時俊與龐雄信的悲痛呼叫中斷了氣,而相距較遠的宋郁之此時才趕到,趴在宋茂之的屍體旁痛哭。
「田兒,我的田兒!」沙祖光同樣抱著兒子的屍體大哭,隨後迅速大吼,「上,殺了他們,給我兒子報仇!」
——混戰開始。
宋郁之來不及與父親敘話,立刻就拔劍揮向駟騏門與沙虎幫的人。
他劍法超群,修為深厚,在夜幕中飛騰翻躍,身形在夜空中猶如一道矯健優美的白虹,劍鋒揮出之處所有人如草芥般倒下。
顯然楊沙兩人沒料到宋郁之也會來,眼見那邊廂宋時俊領著心腹弟子瘋狂劈殺,要為兒子報仇,這邊廂宋郁之無人可與之匹敵,楊鶴影大喊道:「你們三個別看戲了,要是讓宋時俊父子翻了盤,我還能躲回駟騏門,你們呢?!」
沙祖光也大喊:「要做大事就得下狠心,別想著兩手乾乾淨淨就能成事!」
宋氏三老面色一沉,便率眾上前搏殺。
原本的局面是宋時俊獨自對殺楊鶴影與沙祖光,龐雄信與宋郁之領著弟子擊殺駟騏門與沙虎幫弟子,但當功力深厚的宋氏三老加入,情勢立刻倒轉。
片刻之後,宋時俊這邊的弟子倒下的越來越多,宋郁之獨自對戰宋家三老,龐雄信率眾搏殺同門弟子。
見宋家父子難以支撐,寧小楓顫聲道:「小春哥,你不去幫他們麼。」
蔡平春冷靜道:「我首先要護著你。」——在他心中,宋茂之跋扈愚蠢,不把人命看在眼裡,屬於自作自受,宋時俊愛子猶如溺子,屬於子不教父之過,都不是全然無辜之人。
場內血肉橫飛,樊興家看的心驚肉跳,小小聲道:「昭昭,你還不去幫忙麼?」
蔡昭搖頭,「不急。你仔細看,其實宋家三老手下都留了情,多是將人打傷或點穴,估計還想著活捉宋掌門他們,三師兄應無性命之憂。」
就在這時,一枚冷鏢無聲無息的向宋郁之射去,手法甚是刁鑽,宋郁之正忙於應付三老,不妨被射了個正著,劇烈的疼痛後是一種奇異的麻痹。
見宋郁之受傷,二堂伯祖與曾伯祖父心生惻隱,雙雙向後大步躍出。
唯有三叔祖心想自己若要奪取掌門之位,並傳給自己兒子,這個文武雙全天賦過人的侄孫宋郁之是個大患,傷都已經傷了,索性來個一不做二不休。
宋時俊側眼一瞥,立刻猜到三叔祖心中所想,他已經死了一個兒子,決不能再失去另一個,當下使出十成功力,瘋狂甩開楊沙二人,向三叔祖飛快撲去。
三叔祖見宋時俊狀若瘋虎的撲來,雙目赤紅,掌風凌厲,他心頭一顫,立刻回掌應敵。
四掌猛烈相擊,周遭氣勁橫流,宋時俊正值壯年,且修為更高出一籌,三叔祖被打的口噴鮮血,飛出老遠落地。
然而這時楊鶴影與沙祖光也趕到了,他們同時擊向宋時俊的後背,蔡平春冷喝一聲『卑鄙』,掌力激飛身旁茶几上的杯盞。
沙祖光修為略遜,背心被茶碗打中後立刻岔了真氣,從半空中重重摔落;楊鶴影卻比他強的多,他拼著被茶碗擊打,依舊奮力擊向宋時俊背後大穴。只聽噗噗兩聲,楊鶴影與宋時俊同時噴出一口血,龐雄信與駟騏門弟子雙雙上前將兩人搶回。
二堂伯祖與曾伯祖父見三叔祖身受重傷,再度飛躍回來,宋郁之強忍肩傷,運氣推出雙掌分別與兩老單掌相擊。
內力對決,毫無迴避,兩老固然手下留情,但察覺到手臂一麻,胸口氣血翻湧,心中俱道『這孩子好厲害』。
宋郁之噔噔倒推數步,忍住沒吐血。
楊鶴影捂著胸口放聲大喊,「王老四,你還等什麼,快噴快噴!」
隨著他的口令,一隊駟騏門弟子抬著形狀古怪的漆木長筒上來,旁人尚未反應,蔡昭目色一沉,「果然還有歹毒的後招!」
漆木長筒機括抽動,一股瀰漫著腥臭腐爛氣息的水霧從筒端噴射而出,猶如雨點般灑向宋時俊等人。
幽深夜幕中,圓圓皎月下,一道纖細縹緲的少女身影當空划過,她手中扣了一把茶葉大小的碎銀鏢,如夜空繁星般射下,一陣叮叮叮之聲不絕於耳,那些漆木長筒紛紛爆裂。
寧小楓歡喜的大叫:「昭昭,昭昭你來了,快來娘這兒!」
蔡昭應了聲,趕在毒液蔓延之前,趕緊撈起重傷的宋郁之向寧小楓方向退去。
蔡平春瞳孔一縮,大喝道:「這是路成南的『蝕骨天雨』,楊鶴影你怎麼會有這東西!」
楊鶴影強笑:「當年聶恆城死後,圍剿魔教各大分舵時繳獲來的,我一直藏到今日!」
碎裂的漆木筒中流出腥臭水液,手持長筒的駟騏門弟子一陣慘叫,觸及毒液之處立刻皮肉潰爛,白骨森森。慘叫的駟騏門弟子狂叫著向同門求救撲去,便將毒液染給了更多的人。還有剛剛噴出機括,尚在半空中的毒液水霧,但凡沾染到肌膚的立刻形成潰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