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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寧點點頭:「我知道,他們是最後四名外門弟子,也沒別人了。」
「你知道就好,趕緊收斂起來。師父已經上山了,等他從外門李師伯處回來,戚凌波肯定要向師父告狀的,你仔細自己的皮吧!」
常寧微不可查的動了下長睫,「好,我知道了。」
蔡昭鬆口氣,幾步走下木橋,發覺身後沒有腳步聲,回頭一看常寧居然還站在橋拱中央。她奇道:「你怎麼還不走?」
常寧站在高處,迎著山風微微而笑:「爪牙收拾完了,首惡還未懲處。昭昭先回清靜齋,我去去就回。」說著他揮掌拍向木橋,氣勁兇猛如重錘擊下,木橋『啪啦』一聲從中裂開,然後木橋前後兩端卡啦啦一陣響動後碎裂,木塊碎片紛紛落入深深的丘壑中。
與此同時,常寧飛身躍起,身法輕逸飄渺,猶如一朵自在的青雲悠然升起後飄落,然後落足於對岸地面上。
「……」蔡昭傻了,直到木橋全部墜落才反應過來,「你,你要去哪裡?你要去找戚凌波嗎,你別發瘋了!快回來,快給我回來!」
常寧遙遙向她揮揮手,旋即疾步離去。
蔡昭急的在深壑邊上走來走去,這麼寬的距離她一下躍不過去,但凡有條長鞭或長繩給她稍微借點力也好啊,可她自幼長在落英鎮,從無習慣隨身攜帶兵械。
最後她一咬牙,決心寧願多費些功夫,繞路也要儘快趕去戚凌波的居所,仙玉玲瓏居。
繞過深深的崖壑,順著山坡奮力往前,遠遠望見織金鋪銀的仙玉玲瓏居已是火光熊熊,烈焰四溢——沾著血污的尹家私衛們或抱著肚子或握著手臂,嗚呼哀哉躺了一地,逃跑不及被燒傷的侍婢僮兒靠在水池邊哀嚎,未被波及的人手忙著端水救火。
蔡昭小心跨過地面上的焦黑樹木花枝,無措的站著看周遭的兵荒馬亂。
隨後抓住從身邊經過的小婢,她問道,「這是常寧放的火麼?」
那小婢顫聲道:「是,就是常公子!他一來就把所有侍衛都打翻了!他叫小姐出來,小姐沒出來他就不由分說放了火,說要逼小姐出來!」
蔡昭:「現在凌波師姐在哪兒?」
「戴公子帶著小姐從後門走了,常公子一路追了過去!」小婢已嚇的哭了。
蔡昭放開侍婢,從地上撿了把完好的青釭劍,順著小婢指的方向提氣飛奔而去。
……
垂天塢,青紗廊下。
俊美英氣的青年坐在竹榻上,細細擦拭著愛劍『鯤鵬』。
侍從小聲回稟:「公子,仙玉玲瓏居方向似是起火了,公子不去看看麼?」
宋郁之:「不必。」
侍從忍耐再三,又道:「聽說前幾日常寧公子在外門很是鬧了一通,他會不會去尋凌波小姐的麻煩啊。」
宋郁之頭也不抬:「去尋了又如何。」
「公子,凌波小姐畢竟是您的……」
宋郁之放下雪白的絨布,「凌波多年來行事不當,本就該吃些教訓。反正我的話她一句也聽不進,不如請常世兄代勞了。」
侍從:「只盼著常公子莫要做的過了,不然反而會受到重罰。」
「也不見得。」宋郁之,「礙著尹老宗主的面子,凌波多年來便是做錯了事,師父總是不能好好懲治。同樣的,看在過世的常大俠的份上,便是常寧做了錯事,師父難道還真能下手重罰常家的遺孤麼。」
侍從忍不住:「尹老宗主是公子您的外祖父。」
「我知道。」宋郁之提劍細看,自顧自言,「都說美人配英雄,但其實青闕宗並不姓尹,青闕宗的下任宗主並不一定非要娶上一任宗主的女兒不可。只不過外祖父的名望太高了,執掌宗門的時間也太長了,於是大家都忘了這一點。」
……
蔡昭一路越過亭台樓閣直至一片大湖邊上,只見劍光飛舞,兩個身影對戰正酣。
戚凌波渾身濕淋淋的趴在一旁,淚眼汪汪的看著兩人,她身上披著戴風馳的外袍,臉上還糊了一團污泥。
戴風馳雅號『追風劍客』,一手流星追風劍自有可稱道之處,講究的就是迅疾如風,出招剎那如流星絢爛。常寧這回沒有再以樹枝應戰,而是從侍衛手中奪了把青釭劍蹂身而上,依舊是常家的『柳絮劍法』,疏淡輕柔如柳絲纏身。
兩種劍法本無優劣之分,然而不等蔡昭趕到身邊,常寧忽然出劍斜挑戴風馳左肩,劍勢之快猶勝流星追風。戴風馳悶哼一聲,踉蹌兩步。常寧旋即右掌拍出,戴風馳被生生拍出數步,嘔出一口血,頹然倒地。
常寧上前一步劍指戴戚二人:「你們當初叫我學狗叫時,可有想過有今日!」
戚凌波憤而大聲道:「你把我踢下湖,還用湖泥來羞辱我,現在還要怎樣!殺人不過頭點地,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常寧輕笑一聲:「當日武元英是何模樣你倆都看見了。殺了你們有什麼痛快的,叫你們難受才痛快!」
武元英的情狀之慘烈,猶如夢魘般深深烙印於眾人心中。
戚凌波嚇的連話都說不利落了:「你…你究竟要怎樣…我爹不會放過你的!」
「不錯,看著戚宗主的面上,我的確不能真殺了你倆。」常寧點點頭,說著他揮劍而出,順著戚凌波的驚呼,劍光直向她臉面而去。
眼看凌波仙子要臉上開花,只聽一記清亮的劍身互擊聲——蔡昭飛身側身挺劍,堪堪架住常寧迅烈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