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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剛柔相濟了,又怎麼霸氣呢。」
「你別搗亂!反正我看裘觀主神功蓋世,已不遜於當年的蔡平殊女俠啊!」
「難怪這些年太初觀的聲勢扶搖直上,眼看要越過廣天門了……」
「噓,別瞎說,廣天門弟子不少呢,別叫人家聽見了!」
這下輪到宋時俊臉色難看了。
剛才蔡平春那記雖然厲害,但他自負做到不難,然而裘元峰這一手非同小可,自己能否辦到宋時俊卻沒底了。
楊鶴影看宋時俊面色不佳,當即大聲道:「元峰兄弟好大的陣仗啊,今日是老祖忌辰,又不是與魔教拼殺,你呼啦啦的帶了這一大幫子人來嚇唬誰呢!」
眾人看去,果然太初觀帶來的子弟比別派都多,這些弟子或手捧錦盒,或肩背錦緞包袱,或高張旗幟……陣勢宏大之極。
裘元峰自不會把楊鶴影放在眼裡,笑道:「老祖兩百年忌辰難得,太初觀弟子人人都想向老祖獻些孝心,我看他們一片赤忱,便多帶了幾個過來。怎麼著,戚宗主,青闕宗不會容不下我觀子弟吧?」
戚雲柯心中不悅,正色道:「青闕宗自然容得下,不過暮微宮內卻容不下,待會兒在朝陽正殿內祭奠時,許多弟子須得留在外頭了。」
「這倒無妨。」裘元峰不在意道。
宋時俊重重哼了一聲:「既然你知道老祖兩百年忌辰難得,為何非要磨蹭到最後一刻才到,難免不叫人猜測你是有意怠慢!」
裘元峰似乎等的就是這句話,當下哈哈一笑,沖後頭道:「二師兄,拿上來罷。」
只見一位斯文端正的中年道士緩緩上前,將手上一口紅木匣子奉上。
蔡昭輕問:「他這是在使喚自家師兄嗎?」這種事不是叫弟子做更合適麼。
常寧睃了那中年道士幾眼,便道:「這人叫王元敬,是太初觀已故老觀主蒼寰子的二弟子,裘元峰是三弟子。那個斷了腿的蒼穹子是老觀主的師弟。」
蔡昭眉頭一皺:「那蒼寰老觀主的大弟子呢?」
「二十年前就死於魔教長老之手了。」常寧眼波不興。
樊興家忍不住道:「我聽雷師伯說過,當年蒼寰道長的首徒武元英大俠,在江湖上也是一時風流人物,不但武藝超群,還義薄雲天豪氣無雙。雷師伯說他當年最愛帶著師弟們,扛著碩大的酒罈子,上萬水千山崖來找大家喝酒,唉……」
蔡昭嘆了口氣,隨即道:「雷師伯今日也不出來麼?外門的李師伯都來了。」
樊興家心情低落:「師父請過他許多次了。雷師伯說他那副廢人模樣,就不出來給宗門丟人了。」
說話間,王元敬已將紅木匣子放置在中間空地上,宋時俊皺眉:「這是什麼?」
裘元峰擺了擺手:「二師兄不必這麼謹慎,打開給大家看便是。」
王元敬身旁一名年輕俊秀的道長面露怒氣,似想反駁裘元峰的輕慢之舉,卻被王元敬按了回去,隨後王元敬親自上前將那紅木匣子打開。
眾人齊齊看去,隨即驚呼連連——原來那匣子中竟是一顆鬚髮皆張的猙獰人頭!
蔡昭也嚇了一跳,捂嘴不敢發聲。
常寧想她至今還未見過死人,不禁心生憐意,不過常公子憐香惜玉的方式與眾不同,既不是軟語安慰,也不是挺身擋在女孩身前,而是在蔡昭耳旁很認真道:「不要怕,死人不會害你的,其實活人才可怕。」
毫無意外的,蔡昭回瞪一眼:「謝謝師兄告知!」說完重重扭開身子。
樊興家默默對常寧表達敬意。
「這是誰?!」周致臻難得失態,「蒼穹師叔,今日是老祖忌辰,裘兄弟這是何意!」
蒼穹子不在意的擺擺手:「老道早已不管俗世之事,如今元峰是觀主,一切由他做主。」話雖這麼說,但他臉上的表情顯然十分自得。
裘元峰看著宋時俊難看之極的臉色,緩聲道:「周大哥不認得這人,宋大哥卻一定認得——此人就是雷公寨寨主司馬安。」
雷公寨是個頗具規模的寨子,地處廣天門勢力範圍內,經管一片偏遠的密林,在江湖上薄有威名。司馬安正是新任雷公寨寨主,不但功夫了得,更擅經營逢迎。
裘元峰此話一出,眾人更是不解。
宋時俊緩緩上前一步:「裘觀主是什麼意思?」他當然認識這人,去年他過壽時,這司馬安還親自上廣天門來送過重禮。
裘元峰微微一笑,意有所指:「老祖生前便以除暴安良為己任,我今日拿此人之頭顱來,正是祭奠老祖的在天之靈!」
宋時俊瞳孔猛的一縮。
楊鶴影越前一步:「雷公寨地處廣天門管轄地界之內,就算這司馬安有不妥之處,也該宋大哥來仲裁,有你太初觀什麼事!」
「就怕等不及了。」裘元峰陰陽怪氣。
戚雲柯見情形不妙,上前沉聲道:「這司馬安究竟犯了什麼事,元峰兄弟不妨直說。」
裘元峰撩起袍服緩步上前,擺足了架子,方才道:「雷公寨原本自是姓雷的,雷老寨主多年前收養了這司馬安,見他資質不壞,便將一身武藝傾囊相授。待他長成,見他才幹猶勝自己親子,索性傳他寨主之位,還將愛女許配。誰知這狼心狗肺的東西,見雷老寨主的兒媳美貌,竟生出霸占之心!這畜生先是設計害雷老寨主之子墜崖而亡,再給雷小姐下了久病不愈之毒,若太初觀再晚去一日半夜,怕是雷老寨主也要遭遇不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