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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清晏凝視著昏黃的燈火:「以前,我以為只要換個屋主人就行了。後來我才發覺,這屋子何止污穢,實是連樑柱都被蛇蟲鼠蟻占據了。打掃一間屋子的最好辦法,根本不是打掃,而是一把火燒了,重新起屋。」
「一年多前,我自以為練功有成,便冒冒失失的向聶喆發出挑戰,結果落的個腹背受敵,重傷逃亡的下場。這回我不找聶喆了,我要從幽冥篁道,一寸寸推到極樂宮。」他看向牆上的巨大地圖,「第一處,就是朱雀壇。」
游觀月聽的心驚不已:「少君,您,您是說要一處處打下來?這,這可十分費力啊。除了朱雀壇,還有青龍,白虎,玄武,三座主壇。朱雀壇的底細屬下好歹還知道一二,另三座屬下可是兩眼一抹黑啊!」
「不錯,是很難,你還願意效力於我麼?」慕清晏的眸子猶如冰泉一般,冷漠至極,卻也絢麗至極,當他的目光投注到游觀月身上,游觀月只覺得背心都冷了。
他連忙道:「這是自然!」
慕清晏靜靜看他:「游觀月,六歲時被人牙子賣入教內,仇長老見你機靈聰慧,資質不錯,便從一群幼童中挑了你做丹房僮兒。仇長老過世後,你因為年幼躲過了聶氏清洗,之後因為辦事利索精明能幹,升任某地的分壇壇主。」
「五年前,你尋機結識了朱雀壇壇主熊千斤,靠著他的『寵愛信任』,你又升任了朱雀壇副壇主。可惜好景不長,熊千斤很快又有了兩名新歡。張熏和李漳取代了你,成了朱雀壇左右副壇主,你又被排擠到外地分壇去了。」
游觀月縮在地上,聽的冷汗涔涔,滿心的屈辱與憤恨。
慕清晏:「我不管是你真的惦記仇長老的恩情,還是想著翻身後重掌大權,我只要你記住一件事——既然投效了我,那麼就是我說什麼,你做什麼。等熊千斤死後,你就是新任的朱雀壇壇主。」
游觀月雙眼冒光,血都熱了起來。
他起身跪到慕清晏座椅旁,故意將衣襟撩鬆些,露出俊俏修長的鎖骨,滿面帶笑的正要說話,忽察覺慕清晏目如冷電,冰寒徹骨。
他一哆嗦,連忙將衣襟拉起來。
慕清晏緩緩道:「這件事我只說一遍,我不喜歡別人靠近我三步以內。」
游觀月趕緊跪遠些,決意以後走『守身如玉』路線。
連十三分發完利劍,過來傳報:「少君,時辰差不多了。」
慕清晏道:「觀月也去領一把劍,我們這就動手了。」
……
夜色仿佛被血色燒灼起來,山谷中殺聲四起,屍骨遍地。
慕清晏的身影從夜空中一瞬而過,宛如利劍劃破天際,連續兩掌拍去,朱雀壇口那扇巨大的重木鐵鑄大門轟然而裂。
游觀月有心在慕清晏面前表現,仗劍殺在最前方,左右劈殺,勢不可擋。
連十三略略吃驚:「原來姓游的功夫不錯啊。」
慕清晏:「他本就是教中年輕一代里的佼佼者,修為才幹俱是上選,奈何聶喆無論如何也不肯重用他。」
朱雀壇作為四大主壇之一,原本應該高手如雲,不過聶喆嫉賢妒能,越是厲害有本事的人,越容易被排擠,熊千斤是聶喆一手提拔上來的的,用人態度可想而知。
游觀月領隊在前衝殺,慕清晏壓陣在後,看敵方哪個高手厲害些,他就上前擊斃之,連續擊殺了十七八名高手後,敵我兩方情勢逆轉。
張熏在後面看游觀月越發逼近,嬌媚的面龐扭曲起來,斷然下令:「放出屍傀奴!」
隨著一陣怪異曲折的笛聲響起,一群青灰色皮膚的人齊步走了出來。
這些『人』雙目無神,皮干肉陷,渾身散發著死人氣息,喉頭髮出『格格』的聲音,宛如地獄異鬼來到人間。
月夜之下,恐怖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笛聲忽然一變,變的悽厲緊湊,這群本該被埋葬的乾屍立刻發起攻擊。他們雖無高深武功,然而力大無比,不懼傷害。
一具乾屍的胳膊被斬斷,卻並無鮮血濺出,只有粘稠的黑紅色液體緩緩滴落。
游觀月大喊:「不要亂砍亂刺,要斷了他們的脖子或脊柱!」
眾人紛紛效仿。
乾屍身軀僵冷堅硬,幸虧慕清晏提前分發了利劍,眾人才不至於受害。
然而乾屍數量眾多,游觀月等人漸漸被逼退。
慕清晏側耳傾聽,終於找到笛聲來源,驟然飛躍而去,當空一聲斷喝:「去!」
一名矮小乾瘦的漢子慘叫一聲,從人群後歪歪斜斜的倒出來,口耳鼻目均流出細細的血注,然後頹然倒地而死,受傷還拿著一支鐵製短笛。
張熏連忙讓另一人替上,繼續吹笛指揮乾屍。然而以聲音為武器之人最怕被人以氣勁喝破丹田,一旦破功,性命不保。
慕清晏循聲而去,將內力蘊藏在斷喝聲中,其後又破了兩名笛手的丹田。
張熏不曾料到這般情形。
以前他用屍傀奴大舉襲擊別人時,對方往往不是驚嚇的手忙腳亂,就是不知從何破解,不想今日遇上了慕清晏這般知根知底的高手。
笛聲一停,數量眾多的屍傀奴無人指揮,便如斷了線的風箏,墜落不動了。
「十三,現在可以讓村民過來了。」慕清晏忽然吩咐。
連十三立刻去喚人。
游觀月見場內已無高強敵手,便瞅空後退到慕清晏身旁,諂媚道:「原來少君早有準備,適才少君幾聲斷喝,氣勁深遠,蘊力強勁,比什麼獅子吼強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