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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元容看也不看他一眼,徑直望向戚雲柯:「戚宗主,我能否說幾句話。」
戚雲柯喟然而嘆:「羅女俠,你想說什麼我都知道。不但我知道,同輩親友也差不多都知道你的意思。元英兄弟之死,誰人不痛心,可人死不能復生,你,你還是放下罷。」
蔡昭轉頭:「娘,他們說的什麼事。」
寧小楓居然也一臉茫然:「不知道啊,你爹也沒提過。」
蔡昭嫌棄臉:「不是說你們同輩人都知道嘛!」
寧小楓歪頭想了想:「自打你姑姑那年在六派大比武中擰斷了太初觀的鎮觀寶劍,咱們兩派就不大對付了,他們門派有什麼事落英谷當然不知道了!」
又道,「切,什麼了不起的破劍,既然那麼寶貝幹嘛拿出來比武,還一擰就斷,當時你姑姑也傻眼了。這也忒脆了,比蘿蔔還脆!」
蔡昭大嘆:「姑姑也是,弄斷了人家的寶劍好歹道個歉嘛。」
「道歉了啊!你姑姑好生誠懇的跟太初觀說,早知這寶劍這麼嫩,她定然不會使出全力的,她真不是故意的。」寧小楓氣憤道。
蔡昭瞪眼——這是道歉?!
常寧淺淺蹙眉:「這麼誠懇的道歉都聽不進去,那就是太初觀不對了。」
「……」樊興家&蔡昭再次無語,寧小楓倒看常寧更順眼了。
這時,羅元容又道:「法空上人,並非我蓄意在老祖忌辰之日鬧事,而是若無諸位同道豪傑在場,我怕這滔天的冤屈無法聲張。法空上人,請您看在我過世的舅父面上,允許元容說幾句話。」她言稱舅父而非師父,顯然是不把自己當太初觀弟子了。
法空上人沉吟片刻,看向戚雲柯等人,勸道:「今日事已至此,與其強壓下去,不如索性將話說開了,在老祖靈前將誤會解開,不失一樁美事。」
戚雲柯正要開口,裘元峰不悅道:「上人這話說的太輕巧了,怎麼解開?!這『暴雨雷霆』乃當年天璇長老的殺人利器,羅雲容是如何得到的?十有八九是勾結了魔教!此其一。其二,殿中這許多兄弟無辜受傷,難道就算了!總之,太初觀是定要清理門戶的!」
法空上人聽了也十分為難。
蔡平春忽然開口:「羅道友是不是勾結魔教我不知,不過這『暴雨雷霆』的解藥,落英谷要多少有多少,大家不必著急。」
「這倒是。」周致臻道,「當年天璇長老仗著『暴雨雷霆』傷我正道英豪無數,家父也在其中。多虧了蔡長風叔父奮死擊殺天璇長老,並將解藥搶回落英谷研析,救下不知多少同道的性命。」
一名虬須漢子出列,高聲道:「不錯,我師父師伯就是落英谷給解的毒,如今還好好在家曬太陽吹牛皮呢!」
眾人俱笑,同時紛紛向蔡平春表示感謝。
蔡昭輕扯母親的衣裳:「娘,叔祖父就是因為這樣,才傷重不治過世的嗎?」
「是,但很值得。」寧小楓輕揉女兒的頭髮,「那個天璇長老最愛製毒,為了制出天下至陰至毒之物,什麼傷天害理的事都做的出來。別難過,你叔祖父走的很安心。」
樊興家輕輕嘆息:「……魔教裡頭到底有多少惡賊啊。」
常寧漠然不動。
寧小楓既然見到女兒無恙,便又吩咐了兩句,回去照看蔡小胖了。
這時,法空上人又一次提議:「既然殿內傷者無虞,不如讓羅女俠將話說出來,也免去同門憎惡,善莫大焉。再說了,『暴雨雷霆』的威勢當年我等都見識過,這兩枚遠遠不如。要說羅女俠與魔教勾結,還為時尚早。」
後面半句,周致臻聽的輕輕點頭,他也覺得這兩枚『暴雨雷霆』相比當年所見,威力小了許多。
見自家弟子和兒子無事,宋時俊和楊鶴影自是樂得看戲,尤其是太初觀的內鬥戲,自備茶水倒貼錢都要看;周致臻與蔡平春是無可不可。
戚雲柯四下看了一圈,便道:「羅女俠,你就說罷。」
羅元容將竹筐小心翼翼的交給武剛與武雄,然後走到正殿中央向法空上人深深行禮。
裘元峰狠狠咬唇,忽大聲道:「我先說,免得你無端污衊於我!」不等羅元容開口,他就趕緊說了起來——
「諸位俱知,我大師兄武元英死於二十年前鼎爐山一役,當時眾多好漢都是親眼所見的,誰知我這師妹無論如何就是不肯信,認定了大師兄沒死。十幾年來反覆糾纏,不是逼迫我等去魔教營救,就是一口咬定我害了大師兄!哼,簡直荒謬!」
蒼穹子重重拍了下輪椅,亦道:「不錯!與魔教拼殺,傷亡總是難免,一個個都跟這孽徒似的沒完沒了,那還不亂了套了!何況鼎爐山那回你與元敬都沒去,你怎麼知道元英一定沒死!簡直異想天開,胡作非為!」
殿中許多人從未聽說此事,當即議論紛紛——
「怎麼武元英大俠沒死麼?」
「那怎麼可能!當年我師兄就在鼎爐山上,親眼看見魔教的瑤光長老將武大俠一下打死的啊,只不過大家撤的急,沒撈回屍首便是了。」
「那羅女俠為何在這事上糾纏不休?」
「誒誒,我聽說過羅女俠愛慕武大俠的厲害,這是心裡過不去罷。」
「唉,人間自是有情痴啊,羅女俠也是個痴心之人。有這麼一位紅顏知己心心念念了十幾年,武大俠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