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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素蓮見人來了,冷冷道:「喲,你們終於來了,真是貴客盈門啊。」
蔡昭一張明媚的笑臉:「好說好說,師母別這麼客氣。今日風和日麗,師母尋弟子前來莫非是要一道賞花喝茶?」
尹素蓮重重一拍金蓮座椅的扶手:「你少裝蒜!從上了萬水千山崖那刻起,你就口出狂言目無尊長,幾次三番欺侮我兒!今日,我就以師母的身份好好懲治你一番,以罰你對長輩不尊對師姐不敬的罪過!」
「師母這話說反了吧,幾次三番欺侮旁人的明明是師姐自己吧。」蔡昭微笑,「至於目無尊長更是無稽之談,我這不就看著師母麼,哪裡目無尊長了。」
尹素蓮冷笑:「我知道你牙尖嘴利,手上功夫也不錯,今日我就看看你的本事有多大!來人啊,請蔡大小姐下跪,敬茶,叩頭,給我兒好好賠罪!」
這話一出,左右狗腿齊齊向前一步,做威嚇之勢。
戚凌波看的眉開眼笑,高聲笑道:「還有這姓常的,也叫他給我磕頭賠罪!冒婆婆,將『十全大補湯』端上來,請他們倆喝了,也算我這做師姐的一點心意。」她抬手一揮,一名滿臉橫肉的勁裝武婦就端來兩碗黑漆漆的東西,臭氣四溢,令人聞之欲嘔。
蔡昭嫌棄的捂著鼻子:「這是糞坑裡挖出來的麼,凌波師姐口味好重啊。」
常寧目光一閃,注意到這名叫『冒婆婆』的勁裝老婦目中精光四射,周身卻勁氣收斂,應是一名外練橫打的一流高手。
「你快別撐著了。」戚凌波笑不可抑,「你一而再再而三欺侮我,難不成以為我是泥捏的麼。不過我畢竟是做師姐的,大人有大量,只要你倆把給我磕頭謝罪,再把這個喝了,咱們就恩怨了了!」
蔡昭:「凌波師姐真是胸襟寬闊啊。可我若既不肯磕頭謝罪,也不肯喝這臭東西呢?」
尹素蓮臉色一沉:「這可由不得你了!來人!」
她話音一落,周圍的武婢拔劍家僕揮矛,戴風馳亦將手放在劍柄處,寒光閃閃的幾十柄利器齊刷刷對準了蔡昭與常寧,並有逼近之勢。
蔡昭看著這些狗腿,氣的笑了:「昨日拜師宴上,師父剛剛當著所有人說了不可欺侮我與常世兄,你們就這麼氣勢洶洶的,難道不怕師父事後責怪?」
常寧閒閒道:「你想多了,這些不是宗門弟子。他們都是尹家豢養的私衛,只聽姓尹的吩咐。當年青蓮夫人與素蓮夫人出嫁時,尹老宗主給兩個女兒各陪嫁了一幫人手。若不是十幾年前趙天霸和韓一粟發瘋,青闕宗內的尹家人還更多呢。」
冒婆婆眉心隱罩黑氣,沉聲道:「你們兩個小兔崽子大放厥詞,莫不是以為老宗主沒了,尹家的姑娘就由人欺侮了?今日就讓你們知道知道尹家的厲害!來人啊,圈住他們!」
眾狗腿再度向前數步,將蔡昭與常寧以利刃團團圍住。
「還是打吧。」常寧面無表情,「理由總是能找到的,不能吃了眼前虧。」
蔡昭蹙眉嬌弱狀:「常世兄別開口閉口打打殺殺的,小妹一介弱女子可真嚇煞了,咱們還是以和為貴吧。」
不等常寧再次開口,蔡昭上前一步,高聲朗誦起來,「張三哥哥,自千秋峰一別,已有數月未見兄長英姿,小妹甚是想念,日夜牽掛,只願君心似我心……」
「住口!」尹素蓮忽的臉色大變,激動的起身大叫,「不許念下去了!」
戚凌波被母親吼的耳朵發鳴,呆愣住了。
蔡昭收斂笑意,靜靜道:「師母,咱們還是以和為貴吧。」
尹素蓮渾身戰慄,冒婆婆一面扶住她,一面厲聲高喝:「大傢伙兒都出去,退離此殿二十步戒備!」
這老婦甚有威勢,眾狗腿果然齊齊退出,毫不知情的戚凌波還待掙扎,也被冒婆婆推了出去,戴風馳自然跟上。常寧深深看了蔡昭一眼,也轉身出去了。
殿內只剩下尹素蓮冒婆婆以及蔡昭三人了。
「你,你從何處看見那些信的?」尹素蓮聲音打顫。
蔡昭:「我怎會有這些信件,自然是我姑姑留下的。」
冒婆婆卻精明許多:「你別想三言兩語就來詐我們。什麼信件,我們全然不知!」
蔡昭無奈:「唉,師母若不信,我可以再背幾封。這次就不扯張三了——致臻哥哥見信如晤,前幾日聽聞兄長微染咳疾,小妹憂心如焚,夙夜不能安枕,病在兄身,痛在吾心,特親手熬製枇杷膏一……」
「別念了!」尹素蓮大吼出聲。
「師母年少時文采挺不錯的,朗朗上口,情真意切,比前幾日師父讀的那祭文強多了。」蔡昭揉揉耳朵,「就是落款的日期不大好,寫前幾封信時,師母應該還與邱人傑師伯有著婚約罷。後幾封更要命,那會兒尹老宗主剛剛給您與師父訂下親事呢。」
尹素蓮踉蹌跌入座位。
冒婆婆咬牙,繼續抵賴:「區區幾封信,誰知道是真是假,你別以為拿了天大的把柄!」
蔡昭:「區區不區區的,不用我來說。反正師母的手書不止我一人有,致嫻姑姑就有好幾封師母寫的信,廣天門應該還留著師母寫給青蓮夫人的書信,還有駟騏門中幾位夫人定然也有,比對一下筆跡便知真假。」
冒婆婆目露凶光,指節發出咔咔輕響。
尹素蓮臉色慘白,虛弱道:「蔡平殊果然對我早有防備,將這些信偷了去,是打算要挾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