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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那人就是……啊!」
王元敬忽的雙目突出,面容僵住,嘴角流出一道血痕。
慕清晏低頭,一個銳利的劍尖從王元敬的胸口冒出——長劍從牆外刺入,穿透了王元敬的胸膛。
「屋外有人!」他猛然大喝。
第111章
窗外疾風勁動, 一道黑影從屋後幽昧般的穿走。
慕清晏還未喊完那四個字,蔡昭已如飛花般縱身飄起,在混沌的雨簾中向著那黑影疾馳追去,然而她才一動身, 就知道自己是追不上那道黑影的。
黑影的身法十分古怪, 縹緲而鬼魅, 更兼功力深厚,既與蔡昭起初就隔了一段距離, 之後就難被追上,何況蔡昭從未來過太初觀, 於地形不熟。
怕什麼來什麼,追逐間兩人就來到一片山石林立的園子。那黑影左一閃右一挪,便在黑黢黢的山石間失去了蹤影,消失前還啪的擊碎了一人多高的一大片假山。
假山上的碎石嘩啦啦的滾下來,便是在大雨中也發出了巨大聲響。
蔡昭先是一怔, 隨即明白了, 這黑影是想驚動太初觀弟子。
任何正常的門派, 半夜發現有人入侵,首先想到的就是稟告掌門。
然而此刻的太初觀掌門已是一具屍體了。
片刻後慕清晏看見兩手空空回來的蔡昭, 驚訝道:「你居然沒追上?」——他並不是在責備女孩, 而是以蔡昭的輕功, 天下能從中逃脫的人恐怕不過兩掌之數。
「少廢話!」蔡昭接過樊興家遞過來的毛巾,一面擦臉道, 「王元敬是怎麼死的?」
「有人從牆後將長劍刺入,一劍透牆穿心。」樊興家神情沮喪, 「看不出招數, 也無需獨門功法, 只需深厚的修為就行了。」
蔡昭好奇:「那你們倆在屋裡這麼久做什麼?」
慕清晏從裡屋捧了一大疊拆開書信出來:「摸摸有沒有暗室密道,再看看王元敬是不是留有關於那幕後之人的消息。」
「那有嗎?」蔡昭滿含希望。
慕清晏沒好氣道:「什麼都沒有。」
蔡昭嘆了口氣,「既然如此,你就趕緊走吧,過不多會兒太初觀的弟子就要來了。」說話間,她已經察覺到遠處有人群向這裡奔來。
「我走?」慕清晏皺眉,「還是你們先走吧,反正我在不在場,他們都會把王元敬的死算再我教頭上,我走不走都差不多。」
「然後呢,我站著看你們打起來?」蔡昭早想過了,「我是幫親還是幫理?」
樊興家輕嘆,心道眼下真是左右為難了。
誰知慕清晏卻怪叫一聲,「什麼幫親還是幫理,難道我不是既占親又占理?」
樊興家:……
這時屋外腳步陣陣,想是屋外之人也聽見屋內說話之聲,李元敏與幾名弟子焦急的撞開屋門:「掌門師兄,師兄,今夜有人……」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王元敬睜著眼的屍首依然釘在牆上,保持站立姿勢。
而屋內站了三人。
「你,你們!」李元敏目眥欲裂。
饒樊興家知道自己毫不相干,也被李元敏怨毒發紅的眼珠瞪出一身冷汗來,他忙道:「李師叔,諸位師兄弟,請聽我一言,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唉呀五師兄,如今市面上最俗氣的話本子都不這麼解釋了,買家要退錢的!」蔡昭嫌棄的一把扯開樊興家。
慕清晏上前一步,正色道:「王元敬不是我殺的,今夜我在此著實是緣由頗深。至於什麼緣由,我說了你們也不會信,那就不說了。」
他扭頭對蔡昭道,「說得清就說,說不清就推給我,沒什麼了不得的。」
說這話同時,他長袖展開側向一拂,一旁的窗戶啪的一聲洞開,不等李元敏等人撲上去,他已如一隻暗夜蝙蝠般縱身出窗,消失在也黑夜中了。
「好輕功啊。」樊興家目光驚艷,轉頭觸及太初觀弟子們的憤怒眼神,他又連忙道,「輕功再好也是個魔頭!」
其中一名弟子大聲道:「那你為何與這魔頭在一塊兒?!」
樊興家慌亂道:「誰說我跟他一塊兒的,我原本是去買燒雞的!」
「那雞呢!」一個年紀較小的弟子叫道。
樊興家氣哭出來:「被那天殺的魔頭丟在林子裡了!」——嗚嗚嗚嗚嗚,他太慘了,真是無妄之災…………
李元敏追擊不成,帶著人提劍回來。他以劍指著蔡昭,「掌門師兄無辜慘死,蔡姑娘可有什麼說的!」他連師侄都不叫了,顯是心中已將蔡昭與慕清晏一併看待了。
蔡昭一大步踏上前:「如今太初觀中五派掌門齊聚,今夜之事我自會說個清楚!」
太初觀,正元殿,燈火通明,驟雨已停。
王元敬的屍體已被抬了來,平平放在殿內一旁的擔架上。
寧小楓抱著郭子歸的骨灰盒落淚:「當初我就猜到他沒死,小時候他就這樣,闖了禍不敢回家,尋個地方躲起來。我等啊等,一直等到現在,想著他就算不露面,說不定也好好的活在鄉野山林中。沒想到,沒想到……」
覺性禪師與她雖是親兄妹,但年紀相差太多,簡直跟隔了輩似的。在她心中,帶著她到處調皮搗蛋的郭子歸,才像她嫡親小哥哥。
她從打開的嫁妝匣中拿出一張字條,邊讀邊哀泣,「什麼兒女雙全,什麼吾心甚慰,小時候氣走了半打先生,刮乾淨肚腸沒幾滴墨水的草包,這會兒倒文縐縐起來了,你倒是撐著一口氣來見我一面呀!」